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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嘎里胡同 ( [9 o6 M5 }3 G! ]9 r9 z"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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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母亲在绒线胡同进口不远的打字学校学习,于是,我便知道了嘎里胡同,然而却一直不明白“嘎里”是什么意思。问过母亲,母亲答道不清楚,父亲也只是说,大约是个名字吧。 ' M4 e, G5 f: G" \
小孩儿喜欢瞎猜想,我便将其与蛤喇油联系在一起。其实,这也怨不得我,在老北京人的发音里,嘎里与蛤喇非常相近。上世纪五十年代,日用化妆品十分匮乏,不像眼下,这个乳那个霜的满大街都是,那时搽手都用的蛤喇油,而抹在脸上的则叫香脂,香脂说白了就是擦脸油,有“百雀灵”牌的,“友谊”牌的,上海生产,后来又有了“北京”牌和“万紫千红”牌,擦脸油都是女孩儿用,像我们这样的秃小子顶多在手上皴了裂了时抹点儿蛤喇油。 , q8 M, _: h; X8 y i
蛤喇油还真是用蛤喇制成的,我想,也就是凡士林添加少许香精,填充在空蛤喇里,再将蛤喇合起,贴上标签。不过对手上经常起皴起裂的我们来说,作用还是蛮大的,到了插队农村时,又听到山西农村老百姓给它的另一个名字,叫“海蚌”油,细琢磨琢磨山区的老百姓还是真“文”。
5 b! b+ a. A$ y嘎里与蛤喇显然差之十万八千里,不过纵使不清楚它的原意,我对这个胡同却是很熟悉。嘎里胡同位于绒线胡同西口路南,是条不长的胡同,院门也不很多,通常比较冷清,胡同南北走向,墩底处是个经常敞着院门的大杂院,因此从视觉上感觉这是条死胡同,其实它向西还有个出口,通向宣内大街,出胡同南就是鼎鼎大名的清真餐馆“烤肉宛”了。
8 i; W- Z0 _. \; |/ L由张国立主演的《康熙微服私访》电视剧热播时,演到两江总督噶礼时让我心头一动,不由得联系到了嘎里胡同,也想起父亲说的“大约是个名字”的话。
3 l0 g# m5 G+ A1 u( N. a3 K! x# f那么,嘎里胡同是不是由噶礼而命名,其后转音为嘎里呢? # f% ~, G2 I/ V# f% Y, V/ }$ K
据《京师坊巷志稿》:噶礼儿胡同 相传,康熙时江督噶礼居此,后以罪诛,地仍其名。
1 f# E& _- B' N. @2 @ r至于噶礼的故事,《啸亭杂录》卷十有《噶礼母》一则是这样记载的: P( `, ]' G( r4 F, N& i6 b/ Y
康熙中,两江总督噶礼,满洲人。贪婪一时,家赀巨万。尝造金丝帐以眠其母,以其母素奉佛。家畜女尼数百,而其母暱其少子,初不喜礼之所为。会礼与张清恪公伯行互相参劾,圣祖初颇右礼,乃置张公诏狱。而吴氏素服张公,从行者数千人,争至畅春园代为张公请命。上益厌张之沽名,会问安于孝惠章皇后宫,礼母固后近戚,上遇之,不及避,上因询其子所为,何以与张龃龉故。其母乃言其子贪状,且言张之冤谴。上怫然曰:“其母尚耻其行,其罪不容诛矣。”因置礼于法,而复起用张公。后其母贫窭,以织纫为生,其族之无知者,咸归怨之,时谚曰:“噶礼之母,为祸之祖”云。
0 X1 F9 r Y+ Y2 z, S& N另外,关于噶礼还有一则消息: + `# Z# g6 N5 R9 r; L
康熙末年,江督噶礼办事勤敏,喜著声威。尝以南闱号含逼窄,请旨改建。而贪婪不法,无敢言者。辛卯岁,江南科场事发,噶礼获之,得银数十万两,又大纵估客,粜米出洋,米价一时腾贵,以至军民交怨。时仪封张清恪公伯行为江苏巡抚,密饬查拿,果得总督令箭,并访获张元隆等交通海贼情状,以实参奏。 7 Z6 U1 S4 m3 L9 K! P0 q/ K
圣祖震怒,正钦差张鹏翮出京密办科场,兼讯噶礼。而噶礼权势甚盛,遂以反诬,革张伯行职。事闻,上曰:朕素知张伯行为天下第一清官,着加恩免议。旋调仓场侍郎,而罚噶礼修热河城工,以赎前愆。五十一年九月,上知城工未完,懈于督办,遂将噶礼拿交刑部。适噶礼之母诣都察院讼礼忤逆,令家人进毒弑母等事,奉旨廷讯确实,发部议以凌迟处死。上命先将噶礼眼珠打出,又割其两耳,籍没其家。妻子同谋,法皆斩首,其母恨礼甚,又诣刑部,请照陶和气例,凌迟后焚尸扬灰。有旨赐帛,而噶体又贿嘱帛糸未绝时即行棺殓。监绞官候至夜分,忽闻棺中语云:人去矣,我可出也。闻者大骇,劈其棺,噶礼遽起坐。因耳目俱无,不知所之,监绞官惧事泄,一斧劈倒,连棺焚化,始行覆命。上笑曰:“这奴才真烧坏也。” (此案见康熙五十一年邸抄) 2 t& F& f+ v( ?: N2 o
这两则记载虽然有差异,但噶礼贪赃枉法之事应该可以肯定,噶礼与张伯行之间的纷争,并由康熙皇帝亲自过问定罪也应该是史实。噶礼母亲吴氏的大义灭亲之举前者记述充分而后者却有些过分,真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位老人家。而大清国对贪赃忤逆的刑法之酷也真是可怕,不知邸抄中是不是也会有演绎的成分。 时过境迁,当年的嘎里胡同是不是噶礼胡同似乎不好证实了,旧记载里都说是相传,现在的人就更说不清了,至于即使是噶礼所居,他当年曾经居住哪座院落,是否有遗迹可寻,也就更无法证实了,因为不论是嘎里胡同还是噶礼胡同,都埋藏在了新建高楼的水泥基座下面,留给我们的只是想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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