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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琐记3《半空儿》
7 T+ ~, _0 r# E* b. m) g7 c五几年那会儿,北京的胡同里很安静,天一擦黑儿,人们就不大出来了。 % P! Z1 e. w# A4 w q# H# L
吃了晚饭,孩子们撂下碗,趁着亮儿到胡同里玩一会儿。大人收拾了家伙,坐一大壶热水,把孩子们叫回来,挨个儿洗了。说好不准动了,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院里听老年人讲故事。天是那么近,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眼,好像伸手就能抓着。 # H- U: U$ B8 c8 r
等大人把换下的衣服洗完,也就八点来钟,就把孩子都哄到床上睡了。那辈儿的人活得辛苦。肉馅要自己剁,面条要自己擀。缝衣裳,衲底子,杂七杂八的事都要过手才算完。一天忙到晚熬得够呛。况且晚上吃的比较稀,折腾时候长了,肚子一咕噜就睡不着了。 % W! j$ c7 g: P9 y0 A0 i8 [
家里的男人更累,年纪轻轻就挑家过日子。上班时劳心劳力,下了班还有许多交际得支应着,听听戏,喝喝酒。亲戚之间也少不了有个事,走动走动,常常很晚回家。孩子们对父亲都比较生分,怕招惹了他,挨顿莫名其妙的训斥。
+ \/ A* {7 v9 S如果来了亲戚,院儿里就热闹起来,各屋的人显得亲热多了。晚上,大人们都要到老太太屋里陪着说说话,打打麻将。孩子们得机会疯一会儿,只要不太出圈儿,就不会挨呲儿。
6 v5 \# Z6 y# r3 G3 _* b! R傍九、十点钟,街上就会传来一阵阵悠扬的叫卖声: & `* P. {$ ~, k/ K
“半空儿---------多給唻” + C9 g0 c- F: ~% v) s4 E. M+ E
“水萝卜唻-------赛梨喽” 0 y6 |2 a# h! ~7 ^7 p4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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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婶子大妈中间就会有人自觉地掏腰包,轰着一大堆孩子来到大门外。借着买东西,到街上透透气儿。不赶上事儿,大晚上难得到门外头站会儿。
* a$ @5 ^/ g: p" C }胡同里黑洞洞的。稀拉拉的几盏路灯,照亮了一根根电线杆子。做小买卖的吆喝着走着,这边打开街门,早过去了,赶紧招呼回来。 8 d& L& J# m! X& p+ e7 i9 o* |
串街做小买卖的,胳膊肘挎一种稍扁的篮子,俗称元宝篮子。里面放着几样干果,或是卤鸡、酱肉、香肚儿,也有卖烧饼、素包子之类的吃食。
7 ^$ I d; J, O+ \* \/ k# V撩开盖布,踅摸硬的、软呼的,都拣上两样儿。为是给大家伙儿当夜宵儿点补点补,也捎带手哄哄孩子们。 / M* r! W/ w5 R3 e, ]8 w# n, h
孩子们最喜欢的要算半空儿了。所说的半空儿,就是不饱满的花生,炒熟了当零嘴儿,香而不腻。由于很便宜,也不用秤约,小贩大手一捧,多少随他,再饶一把,就算是多给的了。 ( b& t/ K% P g! e
大人端着小笸箩,按人头份儿分给孩子们。鼓囊囊地装在兜儿里,嘴里香着,又不耽误玩儿,祸害一地花生皮子。
6 g) y6 R4 I4 |, \' z$ J$ ?后来经济困难,买东西都凭票了。花生瓜子按副食本儿供应,过年的时候才给一点儿。做小买卖的也就绝了迹。偶尔有乡下亲戚带一点进城卖,也是悄么眼儿地捣鼓,哪敢大声吆喝。
& w; r% \# w# O* }( q2 w再也听不到那悠扬的叫卖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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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3 m b, u& q4 s$ d7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7-12 14:05:21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