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然整理博客，感觉有几篇上中学时候的忆旧小文，有点意思，想和大家分享。
; P. s$ _1 @; P% S那是1960年代，1961--1967，我在北京四中上学。- u: S* I0 }- H/ D2 C
/ E# ]9 |% E6 j+ z$ I$ {7 R' |先写写理发室吧。
$ N3 T, x( R6 k- C7 H- _上世纪六十年代，北京市内中学里设立理发室的还不多见，给您说说吧。 " h" J0 T4 |$ y/ [
从校长室下台阶拐个小弯，就是一所绿荫掩映的小院—理发室。; Y7 f8 }& p5 }: Z) }: [
院落虽小，还有两棵槐树一间东房。小院子里有自来水龙头。) C, y) q2 D( y* J" }4 t
$ ?! ?" T7 T/ U 冬天室内生着煤炉子，铸铁炉膛里煤块燃烧通红，哔哔啵啵，熊熊烈火上总是预热着一只大铁桶。直立的镀锌洋铁皮烟囱，铁丝拧成的衣架，烤着湿毛巾，散发着丝丝蒸汽。炉子上还时不时地烤着窝头和白薯。烤白薯流出的蜜汁，在铁炉盘上凝成了蜜的痕迹，满屋子飘逸着甜甜的香味，惹得人很想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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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靠东墙立着两台理发椅。扶手边耷拉着细长条的“㧏刀布”（打磨剃头刀的皮革制品，我们那时念做GANG DAO BU未必准确，知之者，请订正）刮脸前，一手抄起它，一手执刮脸刀，在其上正反面反复摩擦，使刀刃快捷）/ t b2 b5 p. T/ I0 h8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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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西墙一人来高，架着一只储水的方铁筒，其下联通一根拇指粗细的胶皮管子。这是洗头用的，可没有喷头花洒。5 I& P; `8 a7 ` V) Y1 v( O
理发师站在小方凳上续水，用手试试水温，感觉合适了，就轻按我的头颅，打上肥皂，灵巧的手指抓挠着头皮，开始了洗头的程序。热水来之不易，自然不会恣肆汪洋般大水冲洗，涓涓细流，点到为止。" X: y) L8 B1 h. M* b# p( a
& c3 `' Y5 k0 V" a% P, m# p. E; ~ 早先采用手动理发推子理发，在耳后嘎登嘎登的推行，理出整齐的发茬。有时，或许是推子钝了，或许是理发师走神了，推发改成薅发，疼得我呲牙咧嘴的，还不好意思明说。歪歪着脑袋，以示不满。师傅嘛，或许是感受到了，或许是没感觉。不哼不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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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发型么，学生寻常是小分头（略显文气的偏分。中分—那是当年电影里反面人物，例如汉奸翻译官的标准发型），平头（青头小厮），光头（我夏天剃过光头，光溜溜的像个秃葫芦，很滑稽）很少梳理大背头的。有同学在校外理个大背头，吹得锃光瓦亮，还被班里辅导员（高中的学生，兼任初中班的少先队辅导员）批评。4 G, D# R/ }* y/ \$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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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理发室换了电推子，嗡嗡的交流声在耳畔响起，震得头皮发麻，不过声音煞是好听。# w3 y. m$ J5 f. ?3 u" ]
理发室有二位师傅。听口音是同乡（河北宝坻一带的，那地方历来出剃头匠）# H+ `0 l# h$ i; @/ r+ U' a
年长者四十开外，大高个儿水蛇腰大背头油亮酒糟鼻子通红下巴精光，说话有气无力慢条斯理拉长音儿，九曲十八弯，还带着颤音儿。边干活边聊天，山南海北天上地下无奇不有。年轻者不到三十许，个头敦实壮硕，小平头，像是长者的徒弟辈儿，好像不忿儿师傅颐指气使的做派，当面点头哈腰，背后一副不以为然，阳奉阴违的。不过，二人对学生都还不错，没有什么当年服务行业敷衍了事的通病。围搭布理发洗头吹风整理衣领弹头发茬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服务周到。 走出理发室，摸摸剪短了的头发，顿觉身轻体健。
. b9 o! ?7 i5 d' d 理发室，早就没有了。
4 P2 F& \* ^9 J! x 二位师傅，还健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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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1 B, @" Z# E% i9 C 记得理发收费5分钱。; ]0 d0 p. R' r6 B# X
物价指数同比，看一场电影，学生票也是5分钱。* p" f: l3 V: W$ O; h
乘坐公交车，四站之内4分钱。五站至七站，七分钱。（不很准确）, {% i, y/ @. U0 p5 Y
学生公交月票2元钱。限制市区线路。（乘坐公交，后议）( R3 h" m5 V: D5 O d: h
买一个馒头，收二两面票，四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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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11 17: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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