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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2 o2 G7 k/ p9 H' a v 推荐阅读:北京的死与生...
! j0 t+ u- {+ A8 a9 [ 新闻提示: 老北京的味道是什么?十有八九北京人会告诉你,是住四合院,串胡同。四合院、胡同是北京的文化特色,也是老北京的根。半个世纪前,当梁思成为北京城墙的拆毁而痛心疾首,大声疾呼时,北京城其实并没有“死”,因为大量的民居还在,胡同还在。但现在你要再想去串串北京的胡同,看看四合院,就只能到几个指定的保护区看看稀奇了,冷漠的高楼取代了四合院,胡同被宽阔的大马路替代,老北京的根已所剩无几。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北京,所有的中国城市每天都在上演着同样的城市悲剧。
! ]/ b7 M. o8 h$ `4 Y8 g& m北京的死与生 “你难以想像周围那些墙里头的人怎么知道外面的人在干什么”. p8 D6 ?8 s- F/ J$ N; m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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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4 K9 W }9 f0 |许多年之后,面对这本书,建筑师董豫赣将会回想起,他被一群戴红袖章的老爷子老太太包围的那个遥远的下午。7 q7 z! N/ ]% h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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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w# M% u8 q) C& x那时北京老城还没有开始大规模拆迁。一个朋友在老城中心区的交道口买了一个老院子,想让董豫赣帮他重新设计。朋友很忙,就把钥匙交给他,让他自己随便找时间去。去了几次以后,他手里有事,院子的设计暂停下来。过了半年,他想起这茬,一个人兴冲冲地来到交道口。院子大门的锁长期不开,已经锈住了。董豫赣没辙,只得跑去买了把锯。1 I, \& m( \' x. l0 V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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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X8 F4 q7 F. [ ]. a胡同里一个人都没有。董豫赣站在门楼子里,开始锯锁。锯了一半,突然一回头,发现五六个戴红袖章的老爷子老太太站在后面,成合围之势。然后,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越来越多的人,把他围着,当他是小偷,要抓他。董豫赣解释了情况,又提供了那个朋友的号码,让人打电话去核实。折腾一番,协防治安的老人们这才放了他,随即变得特别客气,对他热情无比,陪他进院子,给他介绍情况。4 N2 g N* s J% D( z% o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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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2 V; H5 h( H% M: {0 r0 {“你难以想像周围那些墙里头的人怎么知道外面的人在干什么。”董豫赣对这样一套监视体系是怎样发生的充满了好奇。直到最近他看了这本叫做《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的书。书里讲述了更多年前,在一个遥远的下午发生的故事———一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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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_6 A+ S; p8 T简·雅各布斯女士住在美国纽约的哈得孙街。这是一条小街,挤满了不同年代的三四层楼高的住宅(其中一些被改建成廉租套房,底层是商店),她就住在其中的一所住宅。街对面本是四层砖楼,底层也是商店,但现在从拐角到街中段已经被改建成了装有电梯、租金不菲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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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斯从二楼的窗户看出去,街上发生的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男人好像在试图让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跟他走,他一边极力哄她,一边又装出冷漠的样子;小女孩靠在街对面一座楼房的墙上,显得很固执,就像孩子在进行抵抗时的那种模样。# P+ S e; Z$ `9 U5 B; Z; E# d5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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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斯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来进行干预。但很快她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从对面楼房下面的肉店里出来一位妇女,她和她丈夫经营着这家店。这位妇女站在离那个男人不远的地方,*着胳膊,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同时,经营着一家熟肉店的乔·科尔纳基亚和他的女婿也从店里出来,稳稳地站在另一边。楼上窗户里伸出好几个头来,有一个很快退了回去,这个人不一会儿出现在那个男人靠着的门后边。有两个男人从肉店旁边的酒吧里出来,待在门口。从雅各布斯所在的街的这一边,她看见锁匠、水果店主、洗衣店主都从他们的店里出来。还有很多窗户也打开了,里面的人在观察街上发生的事。那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但他已经被包围了。没有人会让他把一个小女孩拽走,即使没有人知道她是谁。3 `. }& M! a% c9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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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3 D p7 H: `结果,大家感到很抱歉,因为最后发现这个小女孩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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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 f9 D6 d5 B这就是活生生的城市。简·雅各布斯长期细致地观察着大城市里发生的这一切,纽约、芝加哥、波士顿、费城……她早年做过记者,后来担任《建筑论坛》杂志编辑。在负责报道城市重建计划的过程中,她逐渐对传统的城市规划观念发生了怀疑。1961年,她写出了《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一书。该书被奉为城市研究和城市规划领域的经典名作,“有史以来关于城市的最出色著作之一……并无故作高深的方法,一切皆出自作者的眼睛与心灵,但它以其精妙的研究,让我们明白城市的生命和精神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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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r0 t% o5 A前不久,《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中文版出版。建筑评论家史建断言:40多年前的书,今天在中国并不过时,甚至更应当称为“恰逢其时”,因为在中国的城市里,充斥着与当年雅各布斯笔下同样的官僚机制和城市毁灭机制。《城记》(一本研究北京城市规划史的著作)作者、新华社记者王军则笃定地说:“拿这本书中的每一章,可以对应中国任何一个大城市的现状。雅各布斯当年竭力反对并成功阻止的那些对纽约的规划,其实在今天的北京都实现了。”' v7 k' p: T( I1 |2 b1 g& P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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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老城市看来缺乏秩序,其实在其背后有一种神奇的秩序在维持着街道的安全和城市的自由———这正是老城市的成功之处0 R/ |3 F, d*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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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5 e2 v! ` n. d$ m雅各布斯描述的那个戏剧性的场面持续了大概5分钟。其间,只有那个高租金公寓楼的窗户里没有出现过哪怕一双眼睛。雅各布斯刚搬到这里来时,曾满怀喜悦地盼望,也许过不了多久,所有的楼都会改建成与这个楼一样。但她现在开始担忧,因为最近有消息说,这样的改建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邻近此楼的街面楼都要照此改建。她意识到,大多数这种高租金楼的住户来去匆匆,邻居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样子,他们也根本没有一点谁在看管着街道或如何看管的概念。* P: e4 \/ v; c7 ]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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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O' [" d/ }- H/ e# Q+ l# L一个城市的街区本可以吸引和保护很多过路人,就像雅各布斯住的这个街区,但如果整个街区的人都换成了这样的高租金住户,生活的多样性被破坏掉,他们就会慢慢地发觉街道变得不安全了。这是雅各布斯强调的重点:类似这样的街道,以及与之相配的自发的监视体系,是城市正常运转机制的基本要素之一,它们保障了城市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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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街道和社区变得没有安全感,人们会选择搬走,行人不会再选择从这里通过或者驻足。一个没有“人气”的街区,面临的注定是衰退、破败,也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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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9 s& p9 `5 T董豫赣后来没有再去过交道口的那些胡同,他甚至不知道那些胡同和院子还在不在,有没有被“拆迁”掉,或者“改造”掉。前些天,他倒是和朋友去了一处豪华楼盘。整个小区是封闭的,他们开着车在里面转了半个多小时,让他感到“恐怖”的是,整个过程中,没看见什么人,只看见四五个像是佣人模样的人在遛狗。“你还能指望这里有活力吗?如果你看见只有佣人在那儿遛狗,你还敢把孩子放在这个院子里玩吗?”" u4 L' c7 U( v# u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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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建筑师沈祉杏在德国求学、工作多年,近两年刚刚到北京成立事务所。在她眼中,北京整个城市是支离破碎的,被各种匪夷所思的规划所分割。“在这个城市中,你想穿过去,过不去,这边被一个高级小区挡着,那边被什么挡着。柏林是一个步行城市,你想怎么走,没有什么高级小区让你过不去,高级小区、低级小区,什么小区,它都是开放的,你可以穿过去。”沈祉杏不认为这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方不方便”的问题,“很多资源应该是市民共享的,在这里都被私有化了,没有市民空间。这很严重,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c2 i5 B0 k* H3 ^ @9 y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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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w6 m6 |& T% F6 \雅各布斯当年也非常反感这种划分“地盘”的模式,她称之为一种“伪装的秩序井然”,其实质是破坏城市的流动性,伤害真正有活力的城市肌理。8 ^2 b9 R( Z+ c2 v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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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醒人们,表面上,老城市看来缺乏秩序,其实在其背后有一种神奇的秩序在维持着街道的安全和城市的自由———这正是老城市的成功之处。这是一种复杂的秩序,“尽管这是生活,不是艺术,我们或许可以发挥想像力,称之为城市的艺术形态,将它比拟为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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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得孙街每日的“芭蕾”是这样开演的:乔·科尔纳基亚的女婿正在把一些空箱子搬到熟食店的外面叠起来;理发师把折叠椅搬了出来,放在路边;戈尔茨坦先生正在收拾电线,这表明五金店开门了;公寓看门人的妻子把她长着圆圆脸的三岁孩子搁在门廊边,身边放着一个玩具曼陀铃,这是一个让他学习英语的好地点,他妈妈不会说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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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O) L0 u5 O% r* p这出“芭蕾”总是充满了温馨的场景。当杰米·罗根从玻璃窗里掉下来(他正在试图劝开窗下几个扭在一起吵架的人)并几乎摔断了一只胳膊时,一个穿着旧T恤衫的陌生人从“理想”酒吧里冲出来,快速地对他实施了止血疗法,动作很是熟练,后来医院的急救人员说,这位陌生人救了杰米的命。又是如何通知医院的呢?一个坐在出事地点不远的台阶上的妇女冲向公共汽车站,二话没说就从一个等车的陌生人手中抢过一毛钱,那人手里正拿着一毛五分钱准备买票,紧接着这个妇女冲进“理想”酒吧的电话间,那个陌生人也紧跟着冲过来递上手中剩下的五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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