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 _* ^9 e/ m# C0 P2 O% A
我说——我说
, \& X4 X* S! s0 z
谨以译文献给喜欢宠物的学友们
( O p4 d9 f; `& x# |: X! I) F
足 以 分 享 的 爱
, ^9 \( E/ {" w( @" l0 S" A “我曾声明,她是我的狗,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 ]; ~& c2 H) Z; E& n: {
* V3 C1 g, x+ F
雪拉 M 帕多
# ]1 I" z0 B. V( U
对宠物呵护有加,似乎是人之常情。然而,在如何对待一条叫“维多利亚”的狗的问题上,一家四口分成两派——父女视之为宠物而母子将其看成不速之客。在试养期间及后来,维多利亚不凡的表现,赢得全家人的喜爱。同时,家人也学着如何分享并付出爱。。。。。。
, Z3 j# ^6 U& U; i4 U" N “刚才的那个电话可真叫怪,”在纽约长岛的家中,爹地一放下话筒就说,“有人从火车站打来电话说,有只寄给我的板条箱,随4:12分的火车托运过来了。我问是什么东西,对方很不高兴,只说‘立马到这儿来’”。
; ~5 S$ R' G. e' b5 C/ w
妈咪和三岁的吉米弟弟不想去。因而只有我和爹地去探个究竟。火车站上,工作人员推了推铁栅栏下的一根轻撬杠。“你的托运件在月台上,”他说,“板条箱嘛可以留下,里面的东西你可一定得带走。”
6 [8 p5 @ P# k
爹地从外面用撬杠撬那只板条箱。突然,箱子迸裂开来,从里面窜出一个四条腿的白色大力士精灵。当它落到月台上时,几乎把我们父女俩撞倒在地。
& P# ]0 j1 x* i4 Z v t0 M “是条狗!”我失声大叫起来。爹地一把抓过板条箱上的运货飞签,念着狗的名字。“维多利亚!”他大叫道。听到叫声,已窜跃出50多米的狗猛地停下。“维多利亚,回来!”爹地喊道。那狗马上向我们这儿奔跑回来。
+ I7 p# z; h/ n, f
这是一只英国塞特种猎狗,方鼻方口,两耳下垂,约莫六手掌高。她那绸缎般的白色毛皮点缀着碳黑的斑点,在月台刺眼的光亮下熠熠闪光。她的英姿看得我透不过气来。
3 E0 z F/ k( N “坐下!”爹地命令道。话音刚落,她就坐下了。“真是训练有素,”爹地对我说。“向她问个好,雪拉。”
+ J8 k- A; x& O0 }2 i) E 我第一次触摸她,而她则用鼻子爱抚地摩挲着,用舌头轻柔地舔舐着,发出呜呜的声响,抒发喜悦的心情。此时此刻我已经把她当作我自己的宠物了。
2 V+ T: @" x5 { 一回到家,爹地就嚷叫道:“快看,我们在火车站找到了什么!”维多利亚又故伎重演了一番,热情地打招呼,可这一回却受到了截然不同的礼遇。吉米逃到沙发后面,妈咪不满地看着爹地:“你一向是不喜欢猫呀狗的。”
1 M$ o8 e; h3 ? “没错,不关我的事,”他答道。随手给妈咪看了寄件人的地址——福吉尼亚的一个狗屋。
& M# ^/ h$ d6 @( i" g$ C“不管怎么说,它总该不会自己托运自己吧。”妈咪说着,将吉米拉过来,然后抱在怀里。吉米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脸埋藏在妈咪的肩头。见吉米害怕的样子,我心里乐开了花,因为从今以后,她将属于我,没他的份儿。我都快八岁了,自信有点小机灵和不小的责任感。
/ K. w3 q) G& {. i& J 爹地和狗屋的屋主通了电话。闹了半天原来是爷爷,就在他临去世的前几周,买了维多利亚,把她训练成一只捕鸟猎犬。爷爷没和我们说起这件事,不过,在户头列上爹地的名字做主人,以防自己有什么不测。
8 v! E$ A& i$ t6 v 在爹地解释了这一切之后,妈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眼下,先别忙着招猫逗狗的,太宠着她了。她是很漂亮,可我有一大堆事要做,没功夫伺候这么个大家伙。”听了这话,我心中打了个沉。
0 u) f% B7 ^- p: c+ K0 b
“我们就不能试一试吗?“我乞求道。
, S4 S# }8 t; c
“如果她表现不好,我绝对保证让狗屋把她收回去,”爹地也进上一言。
0 t( |7 _" e h' R& H( K/ B维吉一直密切地关注着这场谈话。她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忧虑和疑惑的表情,好像在说,“我知道你们正在说我呐。”
8 o2 M: w7 U6 I! L6 V “好吧,”妈咪说,“那就试她一个星期吧。”
( A9 d( a5 {( |2 u `
第二天,我们醒来时,雪已经下了尺把深。学校也停课了。吃过早餐后,妈咪打发我和吉米,带着维吉到外面去玩。
* x1 d) b4 a. U) Q0 U/ p 我们兴高采烈地堆着雪人。这时,维吉用长嘴叼走吉米的蓝色羊毛长筒帽,大步流星地跑开。吉米紧追慢赶。但维吉只是不即不离,不远不近地跑跑歇歇,让吉米可望不可及。不久,吉米就号啕大哭,跑进屋里。
- t( [6 @5 E! ` 我咬了咬嘴唇。心想妈咪可不喜欢这样,这才是维吉试养周的第一天呀。维吉坐了下来,吉米的帽子仍然悬垂在嘴边。她歪着头,疑惑地望着我,好像在问,“正玩在兴头上,他怎么就丢下我们,自个儿跑了?”
) L1 @' z& @6 I. c$ l6 n 不一会儿,妈咪带着满脸是泪的吉米出现在厨房门口。“好一个癞皮狗,竟敢抢走吉米的帽子!”妈咪说。维吉垂下头,她那方方的嘴巴埋藏在胸前。
" @, y1 N* I4 w4 h5 p 妈咪回厨房后,维吉走了过来,用鼻子爱抚地摩挲着我,接着又摩挲吉米。她倒是一点也不记仇。
7 P3 f+ x+ P1 R5 d5 U1 s! q我妒火中烧。不论怎么说,自打一开始就对她宠爱有加的就是我。而吉米则从未理睬过维吉,这我清楚。
5 m) D% h2 v* z% t
这一周在飞逝。星期一,妈咪买了一大袋狗食,我想,这足够她吃一个月的了。我把这当成一个好兆头。她从不狂吠也不乞食,更不碍手碍脚地当道而立。要不是帽子事件,她的行为举止应该说还是非常优雅得体的。谁知刚到星期五,狗食袋就快空了,不过这反而让我能更名正言顺地关照她。维吉的饭量确实很大。此时,妈咪仍旧极少叫维吉的名字,而代之以“那条狗”。
% V2 R0 j) A* N4 a( y; y& k' z星期六可是决定性的日子。一辆带蓬的搬家大汽车轰隆隆驶过我们家。在死胡同根儿停下。维吉则在我家和汽车之间跑来跑去。
9 S, A! n* H c4 s# r) K/ L 她三番五次地去看热闹。一次返回时嘴里叼着一只做工精美的红色高跟皮鞋,她郑重其事地将那只鞋摆放在妈咪的脚边。我很担心妈咪会叱骂她。可母亲自有急中生智的本事,“啊哈,”她对维吉说,
8 J/ Y2 Z d1 _
“这就是你的老师教的,对吗?”说着,她把红皮鞋放在一只脚边,又指着另一只脚恶作剧地说,“去取那只。”
* n* x! U2 ~; d' V% \
不一会儿,维吉就取回那只鞋。妈咪高兴得直拍巴掌,抱住维吉。“呕,多能干的猎犬!到底还是找到机会一显身手了。”
6 ?7 G8 Q$ g3 p3 h" b8 u
“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她?”我斗胆问道。
7 a# P" q$ s( F$ x& N1 T
“就这么着吧,”妈咪说,“不过,以后我们对她可得多多调教。”接着,她边笑边又加上一句,“而眼下最要紧的是我们得去还人家的鞋子。”
3 W8 E( y5 h7 r2 E& i G+ c
当我们把鞋送还给已徐徐启程的女邻居时,她也大笑了起来,这小插曲显然也多少缓解了她搬家这天的紧张情绪。得知可以把维吉留下来,我觉得我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 y1 z2 r1 P L. @1 O打那时起,妈咪再也没有对维吉说三道四。实际上,是妈咪喂养她给她洗澡。妈咪用钩针编织的旧地毯在厨房给她做了个床。每当妈咪坐在安乐椅上,维吉必会一下子匍匐在一旁。她的方嘴巴就枕在妈咪的一只脚上。
% d% M+ z( k- l “我怎么总认为猎犬一向应该蹲在男主人的脚边才象话。”爹地奚落道。
6 I( K% B5 T& V0 ]7 J( X 妈咪笑着说,“您可从来就没喂过她一口饭,老爷。”
! L; w5 Q W/ s$ b& }
几个月过去了,维吉不断地让我们惊诧不已。她会每天定时为爹地取报纸。我们姐弟吵架时,她会朝我们低声叫着劝架。吉米陷在屋后的沼泽地里时,她就立即给妈咪带路去把他拽出来。
1 _$ Q3 E. ?/ m! t6 H# z. R 不过,使维吉真正证实了她的奉献精神则是在六月的一天下午。那天,吉米和邻居的孩子出去玩,我在后院的一棵树上荡秋千。爹地和妈咪正在菜园里干活。维吉则在阳光下打盹儿。
# [. h0 `! p, V4 k
突然,我们听到几声尖叫,紧接着又看见吉米向我们跑过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两只嗷嗷叫的德国牧羊犬对他穷追不舍,它们几乎撕烂他裤子的一只裤管。我一下子愣住了。
6 q; `# i! q8 E5 C. C+ X s2 A& ]
爹地抄起一把铁锨冲过去,想赶走那两只狗。这时,吉米被绊倒了,一只狗把他踩在爪下,朝他的屁股乱抓乱咬;另一只则凶狠地狂吠,前窜后跳。我尖叫起来。
H4 X' J9 z7 O/ Y 就在这时,一发拖拽条状烟雾的霰弹,越过爹地,射向战场——是维吉!
3 U3 B- T- l3 {/ j+ E' e% w
刹那间,那两只牧羊犬丢开吉米,退后而立。接着,龇牙咧嘴,连连狂吠。三只狗走马灯似地团团转,打在一起,就像一阵小旋风。维吉对入侵者又撕又咬,谨慎地移动攻防,始终把身体横挡在牧羊犬和吉米之间。顷刻间,一只牧羊犬,喉咙处带着殷红的血沫,哀号着落荒而逃。这时,爹地下铲子,将吉米铲舀出混战的战场。维吉钻到剩下的这只牧羊犬的身下,咬它喉咙下垂肉上稀松的皮毛。最后,它像触了电似的,从维多利亚身边弹射开来。它发出刺耳的尖叫,胸前带着紫黑色的血迹,仓皇逃走。
% J1 O3 l' Z* b+ J h) ]1 H/ n' F& C 维吉没有追逐,她纹丝不动地站着,尾巴缓缓地摇来摆去。她的身体在颤抖。我很想对她表示宠幸,却头一次对她产生畏惧感。可是,吉米则一反常态,他奋力挣脱爹地的搂抱,跑向维多利亚,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脖子。维多利亚用鼻子爱抚地摩挲着他的脸,舔他的耳朵,痒得他咯咯地笑起来。维吉毫发无损,吉米的屁股则有一处不轻的伤口。给牧羊犬治过伤的兽医告诉我们说,那两条狗的伤口总共缝了大约80针。 从此后,它们再也不敢来找麻烦了。与此同时我似乎发现维吉再也不离吉米的左右了。
2 I* l$ `/ |9 o9 U; t& U1 [
一两天来,这事闹得我心烦意乱。在我认为妈咪听不到的僻静处,我对吉米摊牌说,“维吉是我的,你很清楚。我们头一次领她回家时,你甚至不敢靠近她。”
9 t; L& B% J5 W3 c8 P
吉米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叫喊道:“也是我的!”
% I7 K0 I2 K. O( K v3 h “在这儿干什么呢?”一直在附近听着的妈咪问道。
( W- n3 [" n. h% v我眼泪汪汪地嘟囔道:“吉米老是围着维吉转。”
6 N, V R* z( i% C! S3 w6 }
“他也爱维吉。雪拉,就和你一样。”妈咪轻柔的话语让我大吃一惊。以往我和吉米吵架时,妈咪的声调总是很严厉的 。
* m0 ~4 |2 \- `7 _, K8 P
“你们不要为维吉而争吵。”妈妈继续说,“维吉的爱足以让我们大家分享。爱可分享但不可分减。爱会不断地增长。”
; Y6 {. g T* I. W
维吉和我们朝夕相伴了两年半。这一年,由于爹地的新工作,我们举家迁到新泽西,租来的小房子紧挨着一条交通支线。因为初来乍到不熟悉周围环境和道路,一向习惯无拘无束地到处溜达的维吉被圈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整日价情绪低落,无精打采。
$ t/ a7 _5 N' P 后来有一天,我们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一声令人窒息的尖声哀号。我们都跑了出去,只见维吉虽然侥幸生还但却瘸了一条腿。此后,即便是在屋里,每当听到汽车呼啸而过,她也浑身发抖。三周过去了,维多利亚还是那么沮丧,以至于除了晚上在厨房挪挪步外,几乎都卧床不起。兽医说以前从未遇过类似的事。“她失去了生活情趣,”他告诉我们说。
5 @$ }) m+ H& o! I. _ 妈妈和爹地商定,把维吉送回到我们以前住过的那个僻静的街区,认为这是唯一的机会。当他们对我们俩说起这事,我和吉米都哭了。“我们这也是为维吉着想,想给她找个最好的归宿。”爹地说。
7 {) L' o p. c+ M E0 k3 S5 h- t
他和过去的一家老邻居通了电话,这家人一直对维吉情有独钟,而且,以往在我们一家人外出度假时,他们曾代养过她。他们说愿意收养她。
3 @1 b) Q/ @: t/ }1 H
到了星期天,我们全家都鱼贯钻入家用的小巴客车,维吉在最后边,卧在“床”上。两小时的行程里,车内悄无声息。
, s0 X& o$ W: c" {) w 我们来到她新主人的家时,他们邀我们进屋。爹地婉言谢绝了,他解释说我们大家只想和维吉道个别就走。我们全都跪坐在她面前。维多利亚面带凄凉的表情来到我们每个人的身边。大家和她拥抱。爹地拍拍她的腰身,妈咪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耳朵,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张开双臂搂住她的脖子,紧紧地抱着她。吉米忍不住哭泣起来。
5 k8 o* b; X# S- h5 ?. G
& A9 N# l: ~* t( B' n2 ` 最后,我牵着吉米的手把他拉扯回车里。此时,我感觉和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亲近。
; G3 J7 C* S# b6 a( u+ _* ~妈咪让吉米和爹地一起,坐在前面,并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进了后座和我坐在一起。透过玻璃窗我能看到维吉她正挥动尾巴向我们告别。我用手捂住了双眼。
/ |5 [2 T; w7 |; K “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讲过的爱吗?”妈咪问,“只有在分享她时,她才会增长,对吗?那么,你现在就正和其他同样爱维吉的人一起分享着爱。”
& T4 R% V! M1 S. j$ l, l
“可这爱是让人伤心的。”说着,我靠在妈咪身上哭了起来。
8 N+ r6 i; ~: X
“这就是有关爱我们必修的最后一课,”妈咪说。“在学会分享后,你还要学会付出。有朝一日,我们会放手让你自立的。最大的一种爱是为他人谋幸福,哪怕它是令人伤心的,明白吗?”
& Z$ p: H( X4 n# Q
“明白,”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那时我已经十岁了,其实我根本一点也不明白。我所能明白的就是,在回家的一路上,妈咪紧紧地搂抱着我,一直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