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三刀列传:# \3 v0 }7 A; K5 {% h7 d
写下“三刀列传”四个字的时候,感到有千斤重,悲不能已,不知从何处下笔。按常例,活者是不能做传的,三刀也不例外。三刀是一只猫的名字,一只漂亮,或者说是很帅的雄猫的名称。 4 i ^! U" o. g9 G# ^- X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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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是流浪猫,但只是在故宫大院内流浪,更具体一点说,只是在东城墙根底的南北十三排、花房一带活动。 ( c5 Q! m9 f; P7 D |/ r
- c3 ^3 [* m: E Q" p 故宫大墙内有很多流浪猫。它们不是先前“御猫”们的直系后代,它们的祖上很多来自域外。在大内沐“王化”久了,它们的流浪习性也退化了不少,有一代不如一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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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是三刀的父亲。大白是紫禁城东部的猫王,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年龄。顾名思义,大白浑身白皙,健壮肥硕,很是威武。但猫王的身份使它很有涵养,像洞悉世事的老油条,深不可测,来往故宫内于各个有人和没人的殿宇和办公室之间,善于和各类有利用价值的人(给它提供食物和安全)相处,必要时,在你的院落里撒泼打滚、窜桌上椅、登堂入室,不惜和你套近乎,让你奈何它不得?当然你也可以偷偷地剪它的胡须玩儿,它一般不会介意,配合得很好。若是在院落外看到它,即使你手里拿着两条鱼它也不会上钩,它会沿着墙根或墙上的供水管道来去自如,穿房越脊,真真是宫内的“御猫”。 ! E, _7 O1 j2 d( r
. u1 z' `8 x2 Z$ S; M$ S0 B 小兰是三刀的母亲。与大白的健硕白皙相比,小兰又瘦又小,一身白毛沾满了土星儿,一副落魄的样子。因落魄,故而胆小,行动卑怯,只敢来吃东西,不敢接近我们。有一种娇羞的女儿态,只是太埋汰了,让人联想不起猫女的风姿,想到的是不辞劳苦为儿女操劳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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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3 k7 w( Z 三刀就出生在南十三排的城墙脚下,2005年清明前生的。小兰是第一次做妈妈,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有一个未出满月就夭折了。活下来的三只就是三刀、二赖、小赖。三刀是大哥,二赖是二哥,小赖是妹妹。 0 Q: w" p, \% C Y3 [#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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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做妈妈时,把自己肚子上的毛都拔掉,垫到窝里给三刀兄妹取暖,自己光着肚子窜来窜去,浑然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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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c1 Y- L: k: c4 c5 [* F% b 三刀的体格健壮似父亲大白,性情温驯似母亲小兰。 7 E( k- O: ~; X, E: A' [
P) B8 ?8 a) X5 T 三刀的毛像大白一样白,没有小兰的土渣儿;三刀的身材像大白一样健壮,且多了一份青春的魅力;三刀的眼睛一蓝一绿,远祖应该是波斯猫。三刀性情温和,举止优雅,不像大白那样耍无赖,除了吃食,只在墙根晒太阳,从不去和弟弟妹妹,还有外甥女争抢猫粮。烦了的时候,到办公室外的窗台上卧卧,隔着玻璃瞧瞧屋里的我们,就继续去晒它的太阳了。三刀受猫界儒家的熏陶,身上的流浪气息少了,人脉要比大白少不少,活动范围缩小到了宁手寿宫红墙和东城墙之间的南十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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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大白是打天下耍手段玩心计的洪武皇帝和永乐皇帝,那么三刀就是谦谦君子的建文帝和洪熙帝。前者在人界有猫缘,后者在猫界有人缘。猫跟大白呆久了,感觉害怕;跟三刀待在一起,感觉踏实。人跟大白呆久了,感觉厌烦;跟三刀呆久了,感觉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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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小兰是仁宣之治时的张太后,那么三刀就是宣德皇帝。能尊奉母命,实平和之政,造福猫界。可惜假设不能成立,因为大白还在,三刀却物故了。 : v7 Y5 e) V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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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走的时候,将近两岁。它得的是猫瘟。嘴巴里全是溃疡,不会叫唤,不能吃食,不能喝水,只能打点滴。2004年3月9日下午,三刀以优雅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尽管终其一生,它并没有机会,或者说没有意愿跨出那道高高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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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走的那天早上,我神情恍惚,老是想着前不久去世的大爷,想他丧事时的情景,想他叫我的小名“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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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被埋在了生它的院子里,用一个旅行社的挎包代替了棺椁,没有起坟堆,我是两个掘墓人中的一个。 - ~( a5 ~1 f2 M; E2 t& p.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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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没有儿子,它好像还没来得及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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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在三刀得病这几天神秘失踪,不知又去那座宫殿蹭饭去了。小兰在三刀兄妹长大后就改嫁他人,虽然她的后夫也住在故宫内,但他们再也没有回南十三排看。二赖在三刀去世前的两周,与新来不久的美眉病病私奔了。小赖,还有它的女儿屎豆依然守在南十三排。 * g& a+ A9 E7 n' }$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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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本来没有姓,属无名氏,但十三排姓李的人多,故宫姓李的人多,中国人姓李的也不少,所以叫它“李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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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族的成员最为元老的是老白,在故宫已经生活了至少十余年。前几个月他的儿子三刀死后不久也就消失无踪了,在那之前身体就有些不妥,想来是早已化为尘土多时了。其妻蓝蓝是个美人,眼睛很蓝很蓝,如同西藏的天空和湖水。老白很放肆,但是蓝蓝却从来谨慎,不和人接近。他们共有3个儿女,即已死的三刀,失踪的二癞和女儿小癞。小癞从小智商不高,生活自理能力也很差。后来生下两个孩子,一黑一白,黑的叫黑豆,白的叫白豆。黑豆比较机灵,而白豆继承了母亲的弱智基因。但是命运却和他们开了玩笑,他们是降生在人的圈子里的猫,所以黑豆死了,白豆活了。因为黑豆聪明所以学会了怕人的本领,并且能灵巧的躲避人,故而病后得不到医疗和照顾,死了。白豆天生弱智,而且耳聋,没有听懂母亲的教导,和人比较亲近。于是几次大病将死,都被及时的救了回来。现在只剩了一个豆,也就没有分黑白的必要了,于是小豆、豆豆就都是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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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N" a: q/ S( O豆豆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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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的猫儿,三刀死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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