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老田笔下的校长,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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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 7 q0 Q+ `, q1 w% S$ l7 X
我和王惠民老师住一个大院子中,就在“子弟小学”后院,那时叫南魏胡同26号。我家住在三进院的中院,她家住在里院的西房三间,房后有棵桑树,春日桑枣掉得满地,小孩子捡了吃,吃个花脸儿。门前有棵老枣树,两人能搂过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伐掉了,地上的巨大的树根留在那,可惜了个大菜墩子,没人“待记“。她家里有一架大大的收音机,上面带唱盘,一个充气床垫、一辆“旱魃”名牌车,还有仨闺女。那些个物件是打印度扛回来的,60年代看着新鲜。闺女们大概没去过印度。老二是高我们一级的同学,现在想起来,随妈,风风火火的,63年我们北上德外时,高年级的没随迁。
4 n& I# @* f5 a 王老师是我们一年级的班主任,我们的开蒙老师。招呼这一年级的小豆包们大概是初级教育中最难的,妈妈和老师的职能兼有。那时我的父母不在身边许久,我对妈妈没感觉,老师像不像我也不知道。
5 F9 D/ N/ ^2 x7 w5 S" }4 w “远亲不如近邻“住在一个院子那时并无特别的来往和照顾,见了面就规规矩矩的叫一声“老师”住在前后院子,老师的家门都没登过,直到文革 。 , H* V( c* ^+ @
王老师就主任过一年。二年级就换成李老师(邢同学的妈妈,邢后来在兴凯湖26连干过)都是在教、在学,学习的困难、生活的有趣,还记得一些,但对王老师的记忆更多是高年级后在院子中的,学校的记忆淡薄。 : g% @ `* z: H( }- B+ L; K% a' U
有这样一件事大概是五年级时,那时已转到德外关厢。她有次给我们代课,因何原因她让“永平”离开教室,永平不从,她上手抓了走。那时永平窜出大个,高出老师半头,他还拽着暖气管子借着力,低头看着老师拽呀拽,拽不动、还抿着嘴乐。老师喘着气“我有心脏病。我豁出去了……”喊声都变了调。那一刻我们真的长大了,可以在身体上和老师抗衡了。
& }! `5 |$ b3 r! A2 i 文革中,老师们也成立了各种组织,王老师是一派的“头”一天我正逍遥在家时,学校的红卫兵们进了院子,打头是中学部的崔同学,和我撞了个正着,说要找王老师,我带着进了里院。门上挂着锁。几人商量了一下,撬门,三下两下,门锁就开了,几人进屋,还把我叫进去,说要做个证明,见他们抬出一架油印机,两尺多长一尺宽,黄色的盖板,两人抬着满吃力,“油印机是学校的,她们藏着不交出来,你可给我们做个证明,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拿”
9 K0 W2 F6 r/ a! }* A 我那时久不去学校了,不知道老师们还有派,不知道老师们和红卫兵也在掐。事后我心理有点懊悔,毕竟是我带着找上门的,谁知道家里没人,谁知道还会撬锁。崔同学一帮走后不久王老师一伙人也赶回来了,问明了情况到派出所报了案,此事不了了之。
# ]7 t4 m% `: I0 J" E8 K 到83年过年时节,我班同学在胡同西口牛同学家一聚,黑着天到院里接了王老师过去,聊了两个小时,又把老师送了回去,也怕太晚。那次还看到老师的大闺女、二闺女,老师还在路上向解同学、王同学还有我,表扬她的大闺女、二闺女还在努力学习,把耽误的时间夺回来,都在读着大学。 : l. P& x' [7 _! D- G8 j
【伊校长】 ( D5 p4 c# u2 M/ G: b8 G
上“子弟小学”时,首任是伊校长。在孩子眼里那是大人,稀疏的白发、长髯、干瘦,像是爷爷辈的。当时我们的父母 一代还都是黑头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伊校长的儿子也在我们班,原来父母一代也可以白发飘飘。 $ P2 @7 u- J( i2 _6 a/ }% y+ G
校长是长者,校长应该履行什么职责,或者应该干点什么,我们不知道,他比班主任官大是肯定的。他不给我们上课,他跟我们说话,不是一个人、一班人、是跟全校师生一块讲,我记得刚建校时就是一至四年级,二百来人,就聚在小楼跟前,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他似乎是白衬衫、挥舞的手臂、挥洒的须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有无口音、什么内容都无记忆,只是形象、气氛、色调。
6 A8 `/ k$ H! ~8 v* e! R! u 是不是还在其他位置上,比如在操场上训话,很有可能,我们在那里上了三年,小一千天。 5 Q/ M# Y% I3 W& s8 }+ ^. V
后来我觉得小时候我是个上课不大听讲的孩子,只要不是故事,老师讲的很多东西都成了耳旁风。不是我没记住,而是根本就没听到,何谈记忆? j. s% J7 {. o# a" I4 F; ]
可后来想想也不对。我现在住的位置,楼前就是马甸小学,每周一都有校会,升国旗、敬礼,校长、老师训话。如果有轰轰烈烈的仪式,我是应该记得的。可我不记得我的小学的前段有这多的仪式和说辞。比如升旗、敬礼,少先队活动是另外一码事。所以老校长说过些什么,都记不清了而且他露面的场合很少。 2 e, U7 V J& b Q" {
多少年后伊同学跟我说过他爸爸体弱多病,常年在小汤山疗养。这就对了。我的模糊的印象有了事实根据,老校长的确常缺岗。
% y8 s3 J$ v1 @ 后来再无机会见到老校长。但校长的名字记得住,就一个字“党”。再后来见到过胡志明的形象,报纸上、影视中,不期然中,我把他的形象与老校长的重叠在了一起,清癯,飘然的须发。老校长的形象有了归依。
F# n) a1 t2 P, @8 _' p3 n; d【吕校长】
! h1 w' w A$ Q* H1 t9 E 转到育新来就是吕校长。前几年听桑老师说,吕校长是教育系统调来的,不是商业部的干部,而副校长、桑老师他们是商业部的人马,教育系统的人来主政,是不是有些专家治校的意思。这自然在当初都无从了解,或者家长们也不去打听。那时孩子们上哪所学校,大概不像现在看得那么重,有子弟小学就上,没有,总有个学上。
. J# g* Z9 Q4 l f3 f% y0 W 吕校长也是消瘦型,印象中老是一身的暗色职业装,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不苟言笑,有校长的架子。同样,我不记得她到没到过我们班,也没见她上过课,但在操场的高台子上,主持仪式,讲话。都讲了些什么,同样是一锅糊涂粥。只有一次,我记得清楚。 ) _/ F# D, w4 Q: \/ M* o) N1 p
那是我转到育新后的第二周的周一,我低头站在班级的队伍中,吕校长在台上训话,在批评我们班的散乱:刚一开学,就把人开了瓢,家长找到校长室告状……。
( I) X$ e+ _ E5 U, D2 L 我上文说过,我曾中了赵老弟一刀。事发63年9月刚转到育新第一周,我正在礼堂台下打着兵乓球,没留神一旁的赵老弟正在发飙,他把舞台上的道具攥在手里,一把青龙偃月刀,一米多长的木把、铁头,抡圆了转圈,像掷链球搬的旋了过来,我在猫腰捡球的一瞬,恰好脑门与刀锋咬合在一起,立时,应声倒地、血流满面。人马上被送到小西天的第四医院,没有缝针,给打了个一寸长的金属卡子,把个脑袋包了个小半拉,勉强露出个眼睛,看人都得后仰头。 4 R4 v, Y' m: D6 ^( u
周末,我包着半个脑袋回了家,家里人还能不气愤,周日晚返校时当妈的跟了过来,她们怎么理论的我不知道,我被关在了门外。这就有了第二日,吕校长的气急败坏。可我觉得那声声都是冲着我来的,全操场的人就我这么个伤兵,白花花的,说到这事都往我这看,我算露脸了,可就露了半张脸。 - c6 t1 B3 X9 o0 o2 c4 @9 Z: O U
【语文老师】
4 K. B7 A& y! `9 }1 J. d 小学课本中最“亲民”的是语文。中年级以后长了阅读能力,开学头天最高兴的事是发书了,“咔咔新”的,尤其语文书,图文并茂,尽是故事,从头到尾翻了看,当日,故事就了然了,尽管有不少生字。 $ Q: r7 x+ y* h/ `' l' h
肖老师是教我们五年级的语文课,多少年他是头一位任主课的男老师,消瘦、刚毅,暗合他姓名中的两个字。男老师就是比女老师凶,知道是位男老师来任课,淘气的学生还有点担心。到了任后,除了口气稍硬些,并没有感到不适。倒是少了许多的啰嗦,干净利落,像肖老师的面容,两腮的胡茬被刮得铁青,总是干干净净的。
1 k- G, q1 i( I 付老师,上六年级时语文老师是付老师。早就听说付老师是最好的老师,那时对级别的观念非常淡漠,包括家长们是不是个什么级,也都不知道,就没有这个概念。但传说付老师是一级教师,好像是小教最高级。老师那时已近中年,在老师们中算是老教师了,身体微胖。重量级的老师才能带毕业班。
; b( i! ^2 ]& y8 _1 f7 G# j 可我最烦上语文课,尤其是其中的课文分析,有时一课书要讲上一周,分段落、段落大意条分缕析,还要背课文等等。内容一旦知道就索然无味,可还要左分析、右归纳的,那时还不敢做小动作,但心思都不在课文中。于是我的作文极差,最好的成绩得过一次84分,老是在70分上下打晃,不是老师偏心,我确实不行,一到给出作文题我就无话可说、可写,费老劲,凑满字数,那时候,没地儿抄去,也没有这个想法,也没人辅导,周末书本都不背回家,就是个联系本,回去家长签字,学了什么,基本没人问。
# J" U% U6 Q: {8 c3 k 感谢学校有个图书馆,很多的东西是那里提供的,藏书不算多,对小学生是足够了。课余可以借书,晚自习也是看小说,那时的作业在下午的自习课就完成了,就没有成为负担过,大部头的书在晚自习看了不少本,像浩然的《艳阳天》让小孩子看农村题材的作品而不腻味,作家还是有本事的,像儒勒凡尔纳的系列作品,我在晚自习上就看了八九本,我至今都觉得那是最好看的书。这些书偶尔也能拿到宿舍来看,采取什么方式达到的,忘了。桑老师与我们达成默契,我午睡时光也读过一些文学作品。语文课能培养出孩子们读书的兴趣是最重要的。感谢老师们、感谢学校。
l" c1 D6 A( m 我们的下一代可怜,他们真没看过多少文学作品,书又读得那么累。
$ ?! y5 }7 S/ A5 }. p2 s/ V2 |9 r【桑老师】 ' {8 `' l2 E# b: _" k O
三年前,与老培去了趟凤凰岭养老院,去看桑老师,中午海陵也开着车过来了,还带着条大“黑背”。
! t0 j9 q6 {8 j3 |8 [4 H+ L& ^桑老师住进来好多年了,主要是不给孩子们添麻烦,孩子们也经常轮着来,不觉得与亲人疏离。老师在继续为我们小辈的做着榜样,我们的未来也是这个归宿。 : ^. L# |% Y$ {6 e% X
这地方条件好,环境、花花草草、空气好,而且照顾的好,吃住方便,老师说,唯一的不好是原来的老邻居见不到,也没有办法,其实也是因为同代的老邻居们一个个故去,才下决心走出来,人没了,住在哪里都是一样。
2 ^/ d, F% T' e9 f3 x! [ 桑老师是我们的生活老师,打四年级开始,是不是一直跟到我们毕业。
/ J* G& r2 @/ z" p 事情久远,记不清老师为我们都做了些什么,也许是除了授课以外的一切。督促我们遵守作息时间,除了打铃提示,就是生活老师在后面督办,别忘了吃饭、吃饭不要浪费。午睡要躺下、不说话、闭上眼。我记得有一段与老师有个妥协,中午允许看课外书,只要不说话。晚间半夜要叫醒尿床的同学,甚至要拽到厕所去(也可能这是夜班阿姨的职责)。
) w2 Y' X( | U# u3 [在养老院聊天桑老师,她说,我们也是工农干部,那时也不懂啥教育,就是把孩子们照顾好,别出事。我当时提起一事,说您时刻也在发挥着重要影响、行为塑造。我提起有一次在教室中与同桌的江同学因何事争执了起来,我说这事“对”她就是不同意,我坚持“对、对、对”江同学急了爆出粗口“对个*”一旁的桑老师厉声喝住,压低嗓门“知道说的什么吗?你个女孩子家……”那时男生的粗口家常便饭,都不以为然,当然男女有别。桑老师这么严肃批评,我当然重视,查了查书桌里的新华字典,果然不雅,搁现在,网上也得“花”你。
8 p2 B9 n7 C) J5 W" ]5 W; @$ x 桑老师不寂寞,住着独居,有新的邻居们,好多年了也有对脾气的。屋内屋外伺候的花草,红的、绿的,还拿出她的手工作品,编织物,煞是好看。 ! @5 F4 ~7 _2 e7 p& K
陪伴老师还有众多的同学,搬出一摞摞的照片、五十年代的、六十年代的,那时片子照得不多,我们这一届,赶上文革,人心惶惶的,连个“全家福”都没能留下。看年轻时的照片,桑老师是大眼睛,齐耳的短发、偏瘦,到年老也保持着。多少还有些口音,哪里人,现在想起也辨不清。学生们不时的来访,更多些的是电话,低年级的,或是高年级的同学。在山下小馆午餐、换个口味,拉拉家常,这就是老师的幸福,有人惦记。谁来了都高兴,各位想着,一春一秋再郊游时,您就往鹫峰去,桑老师就在那山脚下。(老培处有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