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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染局胡同29号 王国维故居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王之鸿

摘要: 织染局胡同属东城区景山地区,在北河沿大街迤西的“水簸箕胡同”内,东起“水簸箕胡同”,西止“东板桥街”,中间稍有曲折,长约300米,胡同南侧有两条支巷通“后局大院”。 明代,胡同内有“内织染局”,胡同因之 ...

  织染局胡同属东城区景山地区,在北河沿大街迤西的“水簸箕胡同”内,东起“水簸箕胡同”,西止“东板桥街”,中间稍有曲折,长约300米,胡同南侧有两条支巷通“后局大院”。

  明代,胡同内有“内织染局”,胡同因之得名,但省略了“内”字。清宣统时改称“织染局”,1965年整顿地名时复称“织染局胡同”。所谓“内织染局”是标明此处的“织染局”属于皇宫大内,是宫廷官署,由宦官掌控。设“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掌司监工无定员,掌染造御用及宫内就用缎匹”。织染局只是管理机关,其下属单位有建在朝阳门外的生产场所——“外厂”和建在城西北的颜料基地——“蓝靛厂”。如今,朝阳门外的“外厂”已无端倪如寻,但海淀区的“蓝靛厂”地名仍存。

  清雍正十一年(1733年),将“织染局”改建为“嵩祝寺”;乾隆十六年(1751年),将织染局“移万寿山之西,与稻田毗近,立石曰《耕织图》”,并将机器上的“织染局”三个字也改用《耕织图》作为标识;乾隆三十七年,“嵩祝寺”移地重建,此地成为“华严寺”,今为‘织染局小学“,门牌是”水簸箕胡同甲5号。





  摄影/李长林

  有人撰文说,颐和园的昆明湖东岸置有铜牛,昆明湖迤西立有《耕织图》刻石,或明示中国古代社会以农为本,鼓励男耕女织;或暗寓天上牛郎织女双星传说,等待七夕鹊桥双渡。想象是丰富的,传说是美妙的。然而,无论“铜牛’作用何在,《耕织图》只是织染局的一件遗存,将二者联系在一起恐非颐和园建园造景之时的初衷。

  织染局胡同29号,旧时的门牌是织染局10号,在胡同西口路北,坐北朝南。原来应该是二进宅院,后来被分割为一个院落,在“巽”位建屋宇式街门,街门西侧为4间倒座南房;北房3间,两侧各有耳房1间;南房和北房均为带前廊的起脊瓦房。

  1923年6月,国学大师王国维出任清逊帝溥仪的“南书房行走”之时,搬入织染局10号;1925年4月,王国维应清华国学研究院主任吴宓之聘任教,迁居清华园西院17号、18号。王国维在织染局10号住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如今,因御(玉)河改造工程织染局胡同29号被拆除。

  王国维(1877—1927),著名学者,原名国祯,字静庵(安),又字伯隅,初号礼堂,又号官堂,亦号永观、人间等,浙江海宁人。

  海宁王氏家族世系原籍河南开封,“靖康之难”后,王国维的远祖随宋高宗南渡居于海宁,世代书香。王国维7岁开蒙,15岁时被推为“海宁四才子”之首,16岁考中秀才。

  王国维早年研究哲学、文学,他说:“余之性质,欲为哲学家则感情苦多,而知为苦寡;欲为诗人,则又甘感情寡而理性多。诗歌乎?哲学乎?他日以何者终吾身,所不敢知,抑或在二者之间乎?”王国维从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开始,在通州、苏州等地师范学堂任教习,讲授哲学、心理学、逻辑学,著有《静安文集》;光绪三十三年,始任学部图书局编辑,从事中国戏曲史和词曲的研究,著有《曲录》、《宋元戏曲考》、《人间词话》等。

  辛亥革命后,王国维以前清遗老自居,衣冠不异昔时,脑后拖着一条辫子,头戴瓜皮小帽,身穿蓝布大褂。与同样“衣冠不异昔时”的辜鸿铭的装束相比,少了几分华贵,添了几分朴素。

  1913年,王国维开始从事中国古代史料、古器物、古文字学、音韵学的考订,尤其对甲骨文、金文和汉晋简牍的考释更是成果斐然。在史学研究方面,王国维主张以地下史料参订文献史料,是“新史学”的开山之人。他在《古史新证》中说:“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由此种材料,吾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更得地下之新材料。由此种材料,吾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训之言亦无不表示一面之事实。此二重证据法,惟在今日始得为之。”

  1923年4月,清逊帝溥仪颁旨任命王国维“南书房行走”。1924年11月5日,冯玉祥派京畿警卫总司令鹿仲麟、警察厅总监张璧和民意代表李石曾将溥仪逐出宫禁,“王国维萌生死志”,“有自杀之心,为家人严视得免”。

  1925年,王国维任清华国学研究院教授,讲授《古史新证》、《尚书》、《说文》、《诗经》等,并研究古代史兼作西北史地和蒙古史料的整理考订。

  1927年6月2日,先生自沉于颐和园昆明湖。王力见到用一张破席裹着的湿淋淋的王国维先生的遗体失声痛哭,洒泪写下《哭静安师》:

  似此良师何处求?山颓梁坏恨悠悠。

  一自童时哭王父,十年忍泪为公流。

  王国维先生是中国近代学术史上一位学贯中西的大师,“少年才气骏发,中年蓬勃外烁,晚年大器宏深”,生平著作六十二种,涉及哲学、文学、美学、史学、古文字学、音韵学、版本目录学、校勘学、教育学、心理学诸多领域,且均有度越阡陌的新发现,对辜鸿铭的英译《中庸》一书,王国维也一针见血地指出其理解上的偏差和译文上的失误。

  郭沫若先生称赞王国维:“遗留给我们的是他的知识的产品,那好像一座崔巍的楼阁,在几千年来的旧学的城垒上,灿然放出一段异样的光辉。”

  《王国维文集》的选编者说:“纯熟地以小学沟通学术之林,为王国维治学中一大法宝。”如同《史记》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王国维的作品,篇篇文采飞扬、美不胜收。先生自言:“余之于词,虽所作尚不足百阕,然自南宋以后,除一二人外,尚未有能及余者。则平日之所信也,虽比之五代、北宋之大词人,余愧有所不如,然此等词人,亦未始无不及余之处。”所以,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在文学上以“权威的成就,一直领导百万的后学”。他在《文学小言》中的“三级境界说”,更得文学三昧。先生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不可不历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未有未阅第一第二阶级,而能遽(ju)跻第三境者。文学亦然。”

  王国维先生的鸿篇巨制,自是黄钟大品、空谷足音;其小品随感亦流光溢彩、耀眼夺目。比如:1923年,王国维再度来京,“离南方之卑湿,乐北土之爽垲(kai)。九十月之交,天高日晶,木叶尽脱,因会得‘肃霜’、‘涤场’二语之妙”,写下《“肃霜”、“涤场”说》。几百字的短文,先生章引经据典达二十多处,对《诗·豳风》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进行剥茧抽丝的解析。指出:“马有肃霜,鸟有鹔鷞,裘有鹔鷞,水有潇湘,皆以清白得称。”“《诗》之‘涤场’,则肃清之义。‘九月肃霜’,谓九月之气清高颢白而已,至十月则万物摇落无余矣。”

  王国维先生治学严谨由此可见一斑。但是,他在讲课之时遇到某些问题又常以“这个问题我不懂”一语带过,有时一节课竟有几个“我不懂”的问题。语言学家王力先生当年曾师从王国维,起初不理解为什么先生常说“我不懂”;后来悟出,这正是先生治学严谨的表现。

  做学问的人,不懂就是不懂,万万不能不懂装懂。正可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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