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泰”留影——北京最早的本土照相馆

　　▲ 故宫神武门。这张照片应该是在景山上拍摄的。 
 

 　　景山的围墙已经破败不堪。丰泰照相馆留下的这张照片，似乎是一张具有象征意义的晚清图景。 
 
 

　　▲ 清朝末年的天安门。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后，天安门上的弹痕依然清晰可见。 
 

　　▲ 紫禁城午门外广场。看上去当天似乎在举行着什么活动。图片放大后可以看出图中人物多身着西式服装，照此推测，这张照片应该是拍摄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之后不久。皇家宫殿成了西方人猎奇、游览的场所。 
 
 

　　谭鑫培饰演《定军山》的戏装照。这张照片历来被认作是“丰泰”照相馆拍摄的“剧照”，流传广泛。但是华辰拍卖曾上拍的这张原版照片，却印着“源记照像”的标识。基本可以判断这张照片不是1905年丰泰拍摄中国第一部电影《定军山》时的剧照，而是“源记”拍摄的谭鑫培《定军山》戏装照。“丰泰”也许拍过《定军山》的剧照，但很可能随着1909年那场大火化为灰烬了。 
 
 

　　紫禁城神武门外。画面中人物神态、姿势随意而自然，富有日常生活情趣。在清末留存至今的照片中，这样的画面非常难得。 
 
 

　　夏天的北海。经典景致，经典构图，代表着丰泰照相馆的摄影水平。 
  
  在不久前结束的“华辰秋拍”上，一组由丰泰照相馆拍摄的旧京风物老照片，以10.35万元价格成交。丰泰照相馆是北京最早一家由中国人开设的照相馆。此次上拍的12帧老照片包括故宫、天坛、北海、景山等12处北京风景名胜。在那个洋照相馆一统天下的时代，丰泰照相馆代表了北京本土照相馆的最高水平。

  丰泰照相馆开业于清光绪十八年（1892年），老板任景丰是辽宁法库县人。任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据说他祖上还跟努尔哈赤沾亲带故。青年时代，任景丰东渡日本考察实业，学习了现代的物理学和照相技术。他敏锐地发现，照相业在中国的前景可观。回国后，他在琉璃厂开设了北京第一家由中国人创办的照相馆——丰泰照相馆。

  丰泰照相馆一开业便得到北京人欢迎。多年西风东渐，当时北京人对照相早不像摄影技术刚进入中国时那样心存疑虑了。正像康有为所说，相片在中国“家置户有，人多好之”。丰泰照相馆的成功引来许多跟风者，一时间琉璃厂土地祠一带成了“照相一条街”。不过，在众多照相馆中，丰泰照相馆无论在规模还是技术上都首屈一指。据记载，丰泰照相馆有员工十多人，有名的摄影师有刘仲伦、徐子和等多人。丰泰照相馆以为京剧名伶拍戏装照闻名京城，他们为名伶田际云、朱素云、路三宝拍的合照最为有名。据说，丰泰照相馆通过出售名伶照片获利颇丰。

  1905年，距法国卢米埃尔兄弟发明电影已经十年，国人对电影的热情日渐高涨。任景丰在前门外开了一家大观楼影戏院。当时，能放的都是外国影片，而且片源奇缺。任景丰萌生了自己拍电影的想法。他在祁罗孚洋行购买了一架法国制造的木壳手摇摄影机和14卷胶片，并且邀请当时最著名的京剧名角谭鑫培拍摄《定军山》。

  京剧史论家许姬传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记载了丰泰照相馆为谭鑫培拍电影的一幕。有一天，许姬传的老友吴震修经过丰泰照相馆附近的一个广场，看见那里临时支着一块白布。走近一看，才知道他们正在拍“活动照相”呢。只见谭鑫培扎着黄靠，手拿金刀，耍了一个“定军山”里的大刀花下场。丰泰照相馆伙计刘仲明回忆，负责拍摄《定军山》的是摄影师刘仲伦。这次拍摄持续了三天，因为只能利用太阳光拍摄，所以每天只能拍一会儿。当时摄影机需要通过“摇”的方式来拍摄，而“那时的胶片只有二百尺一卷，很快就摇完了”。第二天拍摄时，刘仲伦光顾着看戏忘了摇机器，结果报废了两卷胶片。任景丰只好让刘仲明去祁罗孚洋行再买了10卷胶片备用。

  最终，这部中国最早的电影拍摄了《定军山》里“请缨”“舞刀”“交锋”三个场面。后来，《定军山》在大观楼影戏院放映时，受到观众热烈欢迎，竟出现了“万人空巷来观之势”。自此，中国电影从这间小小的照相馆中拉开了帷幕。

  1906年至1909年，丰泰照相馆又先后拍摄了京剧名伶俞菊笙、朱文英、许德义及俞振庭演出的《青石山》、《艳阳楼》、《收关胜》、《白水滩》、《金钱豹》等电影。遗憾的是，1909年一场大火烧毁了“丰泰”照相馆的机器设备，“丰泰”此后多次易址，在照相行业的地位大不如前，但是由“丰泰”而生的大观楼却历经百余年沧桑，一直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