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轴线上的路与桥
大都龙脉——北京城里的最大桥和最小桥 北京中轴线上的路与桥（十四）
——纪念博物馆日
前一章探讨了故宫东北角的“沙滩”和“银闸”，再看故宫西北角和北海公园南部白塔山周边，这里是北京古代桥梁扎堆的地方，其中有一座北京城最大的大桥“金鳌玉蝀桥”即北海大桥，有三座中型桥梁“堆云积翠桥”即永安桥、陟山桥和已经消失的团城东桥，还有几座小桥，如琼岛西边的三折小玉带桥、烟云尽态亭下的二座小石板桥，北边的小昆邱亭石桥（拆除），还有景山西河的鸳鸯桥和西板桥、白石桥等，这些小桥里就有北京城最小的桥。说起桥梁的大小，借此介绍一下桥梁长度概念。
团城影像（1940年航拍） 桥梁长度与跨径
根据现行的公路工程技术标准（JTG B01-2003），涉及桥梁长度的概念有：桥梁总长、单孔跨径长度、多孔跨径长度，标准跨径、计算跨径、梁长、净跨径等。
桥梁总长，是指桥梁结构物的最大范围，通常以栏杆尾端、桥面与道路结构的第一道伸缩缝为代表，表示进入桥梁了。
跨径长度指：标准跨径，是指桥墩中心线之间以及和桥台支座后台背前缘之间的距离，减去伸缩缝宽度等于主梁长度。拱桥的标准跨径指净跨径，即拱脚最低点之间的距离。对于桥梁设计不仅是结构计算，还有其它方面如方案比选、经济分析、美学设计等，一般采用标准跨径。
跨径长度指：计算跨径，是指桥梁支座（对于拱桥指起拱线中心即拱脚中心）之间的距离，这是桥梁结构受力计算所取的跨径，代表桥梁科技水平的重要指标，也是桥梁长度方面精度要求最高的地方。注意支座中心在墩台顶部，有的在中心点、有的偏离一些（有的无支座则取受力中心点），但绝对不会在墩台的外皮处。同样，起拱线中心可以通过拱券、拱肋的拱轴线确定，也不在外皮。
梁长，是指梁端之间的距离，也即在桥面上可以通过伸缩缝量取的长度，这是施工制作下料支模的技术指标，设置伸缩缝的。
拱长，是指拱桥的长度，一是指沿着拱券的弧长，通常取拱轴线的曲线长度；二是指拱券的标准跨径即计算跨径，指两个起拱线中心点之间的水平距离即弦线长度。
净跨径，是指墩台台帽之下外皮之间的最大距离（有的墩台外皮不是垂直的），拱桥则为拱脚最低处外皮之间的距离。净跨径可以看做桥下过水水面、行车通道最宽的尺度，可称为桥孔宽度，这是桥梁设计的最重要技术经济指标，与行洪、通航关系密切。
多孔跨径总长，对于梁式桥、板式桥的多孔跨径总长为多孔标准跨径之和；拱式桥为两岸桥台起拱线间的水平距离；其它形式的桥梁为桥面系的行车长度，即桥梁两端第一道伸缩缝之间的距离。
桥梁大小划分标准，按照桥梁总长（适用于多孔桥）和标准跨径（适用于单孔桥），道路上的桥梁大小分为：
涵洞，跨径在5米以下。
小桥，桥长在8m至30米，单孔跨径在5米至20米。如玉带桥、西板桥、鸳鸯桥等。
中桥，桥长在30m至100m，单孔跨径在20米至40米。如永安桥、陟山桥等。
大桥，桥长在100m至1000m，单孔跨径在40米至150米。如北海大桥。
特大桥，桥长在1000m以上，单孔跨径在150米以上。
对于宫殿、寺庙、街区、园林、风景区里的桥梁，小桥可以很小，甚至还有“半步桥”，如烟云尽态亭的石板桥，均可归为小桥。 桥梁总长与桥梁结构型式有关。对于梁式桥，指两岸桥台台背耳墙后缘之间的距离。对于拱桥，指拱券以上填筑结构的外沿，有的也设有桥台，按桥台计算。对于悬索桥、斜拉桥，如果拉索的锚固端在桥上，按桥台外端计，如果拉索在桥台外，以拉索锚固结构体的外沿计算。总之是桥梁结构体最外沿与道路相接的部位作为分界点。现代桥梁往往在此处设置有横贯全桥的伸缩缝。
对于跨径概念，各孔净跨径总和这个指标也很重要，因为涉及行洪要求。
古代桥梁的长度
古代桥梁的长度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有的桥头引道比较长，引道下的桥梁结构与相接的道路基础的分界也不是很明确。桥头引道就是上桥前的坡道，即呈现八字形上桥路面，又称为桥堍，而且桥梁栏杆尾端（通常设置护栏顶护石、靠山石，俗称抱鼓石）最外沿通常与桥堍外边线取齐，此处的外边线即为古典桥梁总长的起算点。如果栏杆尾端短于桥堍，则以栏杆尾端作为起算点。还有一个文化上的标志，就是有些古桥在桥头建有牌楼，以两端牌楼中心的距离为桥梁长度也是很合适的，如本文述说的金鳌玉蝀、堆云积翠，这可以从桥梁文化空间来解读。
团城和琼华岛附近的几座桥（图片引自网络）
《金鳌归里图》是清代官员麟庆著《鸿雪因缘图记》中的插图（道光23年，1843年）图片引自网络 北京城最长的古桥——金鳌玉蝀桥
北海大桥原名金海桥，又叫御河桥、金鳌玉蝀桥。位于北海公园南门团城西侧，文津街东头，横跨于北海与中海之间。该桥始无名，曰木桥，且分为东、西两座，元代即名其为圆坻东桥和西桥，建于至元元年（1264年）。陶宗仪《南村辍耕录》记载：圆坻（团城前身）“东为木桥（大致位于今北海南门外），长一百廿尺（47.378米或39.44米，一元步为1.972米，一步合五尺或六尺），阔廿二尺（8.68米或7.23米），通大内之夹垣。西为木吊桥（即今北海大桥位置），长四百七十尺（185.37米或154.47米），阔如东桥。中阙之（空如门阙），立柱，架梁于二舟，以当其空（中间空缺处，以二舟上架梁，按文字理解应该为浮桥贯通，而不是吊桥，看来记载为吊桥有误）。至车驾行幸上都（皇帝离开京城），留守官则移舟断桥，以禁往来。是桥通兴圣宫（北海西岸）前之夹垣。后有白玉石桥（即永安桥），乃万寿山之道也。
大致推测在明代，团城东侧的桥即因陆地相接而湮没了。万历年间的《明宫史》中有关于此桥的记载：“桥之中空约丈余，以木枋代石，亦用木栏杆。”可见到万历年间，大桥的中间部分已不是以舟架梁的浮桥，而是铺上木板，两侧並有栏杆，木板可以撤换，类同圆明园中的木石梁桥。
到了清乾隆年间大桥经多次改建，全部变为固定的石桥，中间一孔用于通水，其余封堵作为装饰。整个桥身如同一条洁白无瑕的玉带，是中国古老堤障式石拱桥的典型。
金鳌玉蝀桥和玉蝀牌楼、团城（1940年代） 今北海大桥宽8米，长150米。桥的两端原有明代嘉靖皇帝所建的牌楼，桥东牌楼上的匾额是“金鳌”，桥西牌楼上的匾额是“玉蝀”，故称此桥为“金鳌玉蝀桥”。经唐浩先生提醒，并查阅圆明园四十景资料，北京圆明园的曲院风荷也有一座九孔石桥，也有西东两座牌楼，也是金鳌玉蝀匾额，也叫金鳌玉蝀桥，煞是有趣，也难以理喻，不知道是有意复制还是抄袭。
北海大桥为九孔拱券式石拱桥（有的文献记载为七孔），原栏板望柱均为平顶方形覆莲柱头。据有关资料，金鳖玉蝀桥原来总长156.73米，桥宽9.48米，九个石拱券其净跨径分别为第一、九孔3.2米，第二、八孔3.82米，第三、七孔4.45米，第四、六孔5.1米，第五孔(即中孔)5.74米。八个桥墩宽度均为7.84米，桥墩厚度远大于桥孔净跨径，且无分水尖墩台，每个石拱券顶都有一螭状吸水兽头。中桥洞有石刻楹联和匾额，南面匾额为：银潢作峤；左右联曰：玉宇琼楼天上下，方壶圆峤水中央；北面匾额为：紫海回澜；左右联曰：绣觳纹开环月珥，锦澜漪皱焕霞标。据说皆为皇帝御书。
改建后的金鳌玉蝀桥，保持了原桥的主体风格，桥面向南侧加宽，从9米多加宽到34米，桥身长增加到220米，桥面坡度从8%降到2%，便于自行车骑行。桥面改为沥青混凝土路面，中间的车行道为27米，两边的人行道为3.5米，成为北京城里最宽的桥。为安全起见，把石栏板改成高高的铁栏杆，1972年再一次把栏杆加高到了2米。 北京城最小的桥——烟云尽态亭石板桥
在琼华岛的西北处，有一座烟云尽态亭，立于长方形水池中间，两侧分别由两块尺寸相同的弧形石板与池边相连，石板跨度长只有0.57米, 宽1.85米，内高外低，无栏杆，无花纹，无雕刻，这块石板自古就称桥，可一步跨越。
烟云尽态亭的两座小桥 摄影：梁欣立 石板桥与烟云尽态亭都是清乾隆十八年（1753年）建造的，是北海公园中最短最窄的古桥，也是北京城最小的古桥，与近在迟尺的最长的金鳌玉蝀古桥可说是相映成趣。
我们以前说过东步量桥和西步量桥这一对儿，说过万宁桥和万安桥这一对儿，也探讨过升平桥和龙津桥这一对儿。这次本文又叙说了一对儿金玉牌楼、一对儿最大最小的桥，还有北京居然有两座都是九孔的“金鳌玉蝀”石拱桥，看来桥梁里面成双作对、相映成趣的真是不少。其实就在北海景山附近还有一座神秘的鸳鸯桥，以及桥下隔河相望的金水河孔洞。有兴趣的，可以继续探究探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