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星陨落的白牛桥

白牛桥位于浙江省临安市昌化镇的白牛村，建于清朝初年。桥横跨在沥溪之上，是座呈西北东南走向的单孔石拱桥。来之前我特意检索了一下方志资料，据清道光于尚龄编《昌化县志》（卷二·舆地志·桥铺）载：白牛桥，县西十里许，许玞、何珍贵率众建，御史杨誉记石，雍正七年圮，里人重建。历溪之水所经入晚溪。又据民国十三年《昌化县志》（卷四·建置志·桥渡）载：白牛桥，县西十里，许玞、何珍贵率众建，御史杨誉记石，雍正七年圮，里人重建。又圮，光绪三年建，复损，民国六年柴育才等重葺，何崇楷记石。

原来的白牛老街是一条非常繁盛的老街，街道是用鹅卵石和青石板铺就的，从上街到下街，两旁都是有着木排门与马头墙的老宅院，显得幽深而漫长，很有些古韵。从街上踏着宽宽的石阶，走上白牛桥。桥用青石建成，桥长约20 米，桥宽5.4米，净跨13.2米，拱矢高6.7米。桥的两端设有石阶，下三级，上八级，其中置抱鼓石的一级台阶相对要宽。由于被人踩踏多年，石阶已被磨得莹润发亮。桥中间两栏板的外侧均刻有“白牛桥”字样。栏板两侧各有两根望柱，柱身雕刻着八仙故事的图案。柱头各雕一只狮子，雌雄相对，雄狮身材敦实可爱，脚下踏着绣球，头上有阴刻的“王”字，应该是没见过狮子的乡民按着老虎的形象雕刻的。其中一只雄狮的爪子下有一串方孔钱，钱文却是对读的“民国五年”字样，把开始重修的时间巧妙地展示出来。雌狮则爱抚着身下的小狮子，尽显慈爱之相，栩栩如生，很是可爱。桥的外侧桥栏也有四根望柱，柱身上雕着花卉和仙鹿，柱头是束莲花型。虽经民国年间的修补，但石构件都为清初的旧物，尤显沧桑斑驳。据说桥面的千斤石上原雕有一白牛的图案，今已损泐无存。桥头竖立三通石碑，分别是民国的《重修白牛桥碑记》和《乐捐芳名碑》，记载了重修的经过和捐献款物的乡民的姓名。

白牛桥畔为古代昌化县四大集市之一，称白牛桥市，依托水运便利，自古商贸市场繁荣，是安徽宁国、昌西等地区的交通和物资流通的关键节点。如今，一切都归于平静。望着桥下平静的溪水，想起了150多年前那并不平静的一幕：太平天国的堵王黄文金，因作战勇猛，清军畏之如虎，呼为“黄老虎”，被后人称为太平天国的“五虎上将”。天京陷落后，更是成为领军的人物。曾经坚守湖州，将从天京逃出的幼天王一行迎进湖州，成为太平军最后据守的城市。他清醒地认识到湖州“兵单粮少，恐难建都立业”，建议入江西抚州、建昌，然后进军湖北，会合扶王陈德才的西北太平军，据荆襄，再图中原。1864年8月28日，黄文金率军自湖州突围，次日至广德，连夜护送幼天王走宁国。30日在宁国猝遇清军截击，他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被清军抬枪洞穿右肋，1864年9月5日部队行至浙江昌化以西十里的白牛桥，终于不治身亡。左宗棠在奏报中说：“据逃出各贼和生擒贼目佥供，堵逆黄文金前数日在宁国县七都地方已经白旗红边官军炮击，子穿胸膛，群贼舁至昌化白牛桥地方气绝。”失去了善战统帅的太平军，从此就走向了败亡之途。百年烽烟早就散尽，唯有潺潺溪水仍不知疲倦地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