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进北京城

1907年参加“北京－巴黎汽车拉力赛”的法国迪昂车队驶向德胜门，打算从这座北京城的北门出城。

1945年，在颐和园展览的慈禧太后的汽车已经残破不堪，右前轮的轮胎已经快被割干净，右后轮只剩下轮毂，座椅上包的皮子也没有了。

1907年参加“北京－巴黎汽车拉力赛”的意大利车队正通过东四牌楼，好奇的北京市民围观这辆不需要用牲口拉就能走的车。

有汽车就要有加油站，那时候石油产品都是英美企业垄断，如美国标准石油、英国石油等。北京最早的加油站是自助式的，设在东交民巷口。图为位于东交民巷使馆区的美国标准石油加油站。该片拍摄于上世纪20年代。

1917年借“调停”之由来京的张勋，在前门火车站下车后，便乘坐专车疾驶向南池子宅邸。图为“辫子兵”一路把守戒严。

1945年国民政府改汽车靠右行驶后，直到1948年北平西长安街牌楼上还挂着“车马改靠右行”的横幅。

据统计，2014年北京的汽车保有量达537.1万辆。以前人们总说美国是车轮上的国家，而现在，北京也已经成为一座车轮上的城市了。在一百多年前，当第一辆汽车开进北京城时，北京人恐怕万万不会想到，这个不用马拉就能跑的车，有一天会占领北京城。

北京城的第一辆汽车是袁世凯献给慈禧太后的。今天，参观颐和园德和园时，您仍能看到这辆老爷车。据《北京志·颐和园志》记载：“1976年，德国奔驰汽车公司的三位工程师来到颐和园，看到这辆车，确认为是1899年该公司生产的第二代奔驰。”然而，这一说法历来存在许多争议。从1945年驻华美军参观颐和园时拍摄的照片来看，这辆车当年在展出时官方提供的说明牌上写着：“前清光绪二十九年两广总督德寿呈进”。据车身两侧脚踏板上的文字判断，这辆车应为美国产的“图利亚”（Duryea）。根据笔者搜集的资料看，它应该是图利亚公司1902年生产的型号。图利亚是美国第一家设计生产现代意义上汽车的公司。1893年，由图利亚兄弟（弗兰克和查尔斯）在马萨诸塞州的奇科皮创立。1898年，该公司倒闭后，弟弟弗兰克又与他人合组新公司继续生产图利亚汽车。1924年，公司被出售。据《北京志·汽车工业志》载：因司机无法按慈禧的圣谕跪着驾驶，慈禧不愿“屈尊”乘坐。这辆车很快便被闲置起来。辛亥革命后它被移至颐和园陈列，渐渐残破不堪。1976年，工作人员凭想象为这辆车安装了方向盘。不过，据考证原车使用的是操纵杆控制方向，不是方向盘，复原的位置也不对。

北京的第一辆汽车就没引起人们太多关注。而时隔不久，北京的大街上却开始了一次汽车拉力赛。1907年1月31日，法国《晨报》提出要举办一次“北京－巴黎汽车拉力赛”。这在当时是激动人心的冒险之旅，大赛的启事在该报上刊登后，立即引起了来自欧洲各国赛车迷们的热烈响应，共有40个车队报名参赛。不过，最终用船把汽车运到中国的只有5支车队。他们分别是：意大利队，由冒险家博盖赛亲王和他的司机埃托尔以及记者巴津尼组成；荷兰斯帕克队，由查尔斯·加达德和让·泰利斯组成；法国的康特队，由奥古斯特·庞斯驾驶一辆三轮摩托车参加；迪昂一车队，由乔治斯·柯米尔驾驶；迪昂二车队，由维克多·科林昂驾驶。在当时的条件下，车队的后勤工作很难满足需求。为了方便媒体报道和车手求援，比赛路线是大体沿着电报线路规划的，燃油也事先由骆驼运至沿途各个站点。比赛的起点设在北京东交民巷使馆区。当时，围观的北京百姓第一次看到汽车的表情，被记者巴津尼拍摄下来。62天后，意大利车队第一个抵达巴黎。荷兰队、迪昂一队和迪昂二队随后抵达。由庞斯驾驶的三轮摩托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中途陷入沙漠导致赛车损坏，最后退出比赛。

进入民国，北京的汽车渐渐多起来。汽车的拥有者主要是政府官员或富商，汽车也成为身份的象征。北京最早进口的汽车有左舵的美国车、德国车和法国车，也有右舵的英国车。据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由外城总管厅颁布的《管理大车规则》第四条规定：“（人车）往来都要顺着道儿左边走。”虽然这一“交通规则”是针对“大车”（即马车、轿车、敞车，凡用骡马驴牛拉的都是大车）的，但汽车也沿用了这一规则。1934年12月国民政府颁布的《陆上交通管理规则》中即明确规定左侧通行制。

直到抗战期间，大量的美援汽车进入中国。习惯了开左舵车靠右行驶的美国大兵十分不习惯，常常发生交通事故。因此国民政府于1945年8月颁布《改进市区及公路交通管理办法》，规定自同年10月1日起实行汽车靠右行驶，北京的几处牌楼上都挂起了“车马改靠右行”的横幅，自此国内的车辆就都是靠道路右侧通行了。

本文原载于2015.3.3《北京日报》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