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北京天桥的茶馆分为几类,有“书茶馆”“清茶馆”“棋茶馆”“坤书馆”以及季节性的临时茶棚。清朝末年,书茶馆邀请表演的都是曲艺名家,听书的茶客都是官宦贵胄。 书茶馆又称“书馆”,门口悬挂海报,写明某日特邀某艺人演出某部书,屋里设置桌椅板凳,经营茶水,还有小贩卖瓜子、花生、冰糖葫芦等小食品。书茶馆在上午像清茶馆一样接待茶客,下午和晚上约请曲艺艺人演出,大多为评书、京韵大鼓等。下午的演出一般在两三点钟至五六点钟,晚上演出又称“灯晚儿”,通常在晚上八点钟至十一点钟前后。茶客们边喝茶边听书,除付给茶资之外,每演完一段,便有茶馆伙计拿笸箩收钱,茶客还可以点艺人和点曲目,但需要另付费用,所谓“书钱”。每天收的茶钱,全归书茶馆;收的书钱,要按照上座多少及艺人的名气,由书茶馆与艺人双方约定分成比例。 天桥最有名的书茶馆是“王家茶馆”,实名“海福居”,掌柜的姓王,有说他行八,叫成“王八茶馆”。茶馆屋内宽阔,有200多座,为天桥茶馆规模之冠。在此说评书的,都为第一流的演员,像双厚坪、品正三、潘诚立,陈士和,王杰魁,袁氏三杰(袁阔成的父辈)等。说评书年龄最长的是王杰魁,他从清光绪献艺到50年代,在30年代时担任北平评书协会会长。 王八茶馆离天桥很近,屋内宽阔,有200多座,为茶馆之冠。在此说评书的,都为第一流的演员,像潘诚立,陈士和,王杰魁,袁氏三杰(袁阔成的父辈)等。在这说得的最多的,当属品正三。品正三是北平旗籍,评书世家,其父士殿成擅演《隋唐》。品正三幼小学相声,后拜张岚溪为师,外号“品八套”,能从“王老兴隋”说起,一直说到“龙潭鲍骆”。此人中等身材,黑脸膛,光头白发茬,总爱穿肥大缅裆裤,是当时北平评书协会副会长,有些文化。他说书不拖泥带水,人物刻画的细腻,内在,通过简练的语言和恰到好处的表情,能牢牢抓住观众。当时京剧艺术家金少山、马连良、马富禄、叶盛章等爱听他的评书,并从中吸取表演手法,丰富自己饰演的角色。品正三有“活程咬金”之称,因学过相声,他的“包袱”很多。 品正三有时抨击时弊,出以诙谐之语。如讽刺官场腐败说:“凡是三品以上的大员,要想官运亨通,就得拿大顶,心眼朝下。我的上辈就是三品大员,只因心眼不好,到我这儿,就倒过来成“品正三”啦。 品正三的师伯是双厚坪。双与谭鑫培、刘宝全是30年代艺坛并列的三大天王。知识广,见识多,不仅评书说得好,更入胜的是插话,许多人都喜欢他的“书外书”。他尤擅长说挑帘裁衣,武松杀嫂,听众没有愿意散的。说评书年龄最长的是王杰魁,他从清光绪献艺到50年代,他是30年代评书协会会长,是“杰”字掌门。老先生高个,白胡须,夏天白市布对襟小褂,深色裤子,总爱绑裤腿。王氏老成厚重,德望最著,一生说《包公案》《小五义》。平稳细腻,不温不火,对话细致入微,善以声音塑造人物。别看他是素身,也能分出生、旦、净、丑,变口好。他曾在“华声广播电台”播演评书。中午时间,播放他说的书,有时满街的店铺都会静下来听他说书,故他有“净街王”之称。 辛亥革命以后,随着社会风气和习俗的变化,一向在庙会、集市卖艺的曲艺艺人,开始逐渐进入“书茶馆”和“杂耍园子”演出。 民国年间,兴起了一批平民百姓可以经常光顾的、大众化的书茶馆。辛亥革命以前,茶馆、茶园不允许妇女入内,到了民国,才逐步接纳妇女,但男女席位分开,至20世纪20年代才放宽限制。 民国初年,鼓书女艺人开始进入书茶馆卖艺。女艺人被称为“坤角儿”,“坤书馆”因此得名。坤书馆大多聚集在天桥一带,都是由女艺人演出,但牌匾上并不标明坤书馆,最初演唱“莲花落”,后来逐渐演出京韵大鼓、梅花大鼓、西河大鼓、岔曲等。 20世纪40年代末期,北京的“书茶馆”达到70余家,至50年代初期,仍然有40余家,大多聚集在天桥、朝阳门外、新街口一带,文革当中,书茶馆全部停业。 “杂耍园子”是指民国初年兴起的游乐场所,主要演出评书、相声、鼓曲等曲艺形式。大的杂耍园子就是一个综合商业娱乐场所,里面有商店、饭馆、戏园、电影院,例如“新世界游艺场”“城南游艺园”等。20世纪40年代,北京可以演出曲艺的戏院、剧场约有30余家。集中在天桥、东安市场、隆福寺等等庙会、市场的演出场地,被称为“明地”。 20世纪50年代,天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市容、街道得到整治改造,新建了剧场,许多民间曲艺艺人被招收进国营或集体所有制的文艺团体,1957年以后,天桥的各类私营或个体的演出场所大部分停业。 (注:本段部分内容引自张秀艳著《北京曲艺演出场所的历史变迁》) 刘永生先生回忆到:“天桥茶馆里说评书的比较多。过去评书有袍带书,短打书,剑侠书,公案书,神怪书等。俗话说,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说书的也一样。三等说书的说“事”,把故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会设置悬念,行话叫会栓扣子。二等说书的说“人”。把人物刻画描写的活灵活现,把人说活了。一等说书的说“情”。把观众带进书中的情感世界。把观众说乐喽,说哭喽,说的观众对这部书到一种痴迷的程度。行话就叫勾住腮帮子了。 有几位北京的京剧名家是我父亲的忠实观众。唱花脸的名家金少山最爱听父亲说的后部水浒。每天晚上金少山唱戏,赶不上我父亲说书的时间。散了戏他要赶到茶馆,请我父亲到他家里去说“家档子”。天天如此,每天一块钱现大洋的书钱。一连两个月。肖长华老先生也请我父亲去说“家档子”。金少山先生说我父亲的书传神,所以特别爱听。 北京评书有好多行内的术语。这和春典黑话是有区别的。一部书的故事主线,叫“大梁子”。主要章节中的精彩核心故事叫“坨子"。故事转折的关建情节叫关子”。书中的主要人物叫“书胆”。书中主要的喜剧人物叫“书筋”。描写人物叫“开脸儿”。描写景物叫“摆切末儿”。说评书每天开书的时候要念几句引场词。也有叫定场诗的。比如“白马红缨彩色新,不是亲来强求亲。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这种引场词很多,常用的几十首。说书的熟记于心。还有就是各种赞赋,盔甲赞、刀枪赞、旗赞、马赞、战场赞、山赞、水赞、美人赞、动物赞等等太多了。风花雪月都有赞赋。这些都是比较显功夫的地方。 有人说,评书一定会被电视剧等新的艺术形式所代替。依我看不会的。因为评书的魅力在于,观众可以参加二度创作。评书演员对人物景物的抽象描写,可以引发视众的充分想象。可以更完美更生估,更理想化。比如,评书演员念一段美人赞“一阵阵香风扑面,一声声燕语莺啼,娇滴滴柳眉杏眼,嫩生生粉面桃腮……真是沉鱼落雁之容,刚月羞花之貌。”观众就可以充分想象理想中的美人模样。 电视剧等艺术形式是直视的。导演认为美的,现众不一定就觉得美。所以,评书这种艺术形式是其他东西无法替代的。作为说评书的后人,衷心祝愿评书艺术,有传承,有发展。在新时代里继续辉煌。 (本段内容引自刘永生口述,见李金龙主编的《口述天桥》一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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