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铺

如果我们听觉还健全的话，除夕的爆竹声，也不过至友祭灶时百分之一多罢！这是什么原因？一周来物价波动过大，当然不差，四天四夜不止的屯门大雪，真要了零挣钱人的命，摊贩卖不出货去，人力车夫好容易放几个车份儿（年节车厂不收车租，谓之放车份儿，一天为一个），谁来坐车呢？除夕之日许多煤铺，没有煤球，笔者眼见一个女孩，提着篮子，因为买不着煤球，在安定门大街啼哭，白祸（面）涨价于先，黑祸（煤）威胁于后，这自然妨碍不了吃银鱼紫蟹囗黄火锅子的人祭祖宗，但使我不得不写一次煤铺，新年新月，只有祝你们发财吧。

有钱买不出煤来 除夕至日

北平的煤，煤窖已然连续写了四篇，还没有写煤铺。北平那一年起始用煤，我尚未考察，但煤行人自己说：明成祖还是燕王的时候，恫吓明太祖说“北平是泥锅造饭斗量柴”，苦到这般，泥锅当然是砂锅了，以斗量的柴就是煤，据说唐山一带，居民运煤，仍用斗盛。我们姑且以明初为断，五六百年以来，北平想来没缺过煤，更没有过湿煤。北平一千没有这么多的煤舖，尤其没有什么“铁路分此”，“包销×窑”的大煤栈，只有些“炭厂”和“小煤舖”。中产以上人家皆由骆驼把儿上订购门煤，春天没到雨季，或秋天一过雨季，便由骆驼驼来元煤谓之“卸煤”。定兴摇煤的人，也在此时来平，他们有长久朱索的“锅伙”，也有老顾主家，顾主卸了煤，便指名找老臧，老李来摇，筛除的块子，挑去了石头，便是冬天棚火的硬煤，末子便摇了煤球，整顿的买块煤的，那是有了洋火以后了。贫寒人家，可以十斤二十斤到小煤舖炭厂去买，永远不断。

卖湿煤球 也是白鸟的主意吗

以前煤舖摇煤，照例是七成煤末，三成黄土，摇得了晒干存贮，以备人买，从混合面发明以后，煤铺便趁火打刼的，高提煤价以外，还以煤来不了，其实堆积如山，或以摇煤的人稍，其实摇煤的人，找不着顾主，种种理由，使煤球缺乏，黄土多煤末稍，人们也承认了（以前四六成的煤球，即没买主），这以后更有此行圣人兴出卖湿煤球，水也作了煤价，但可怜买不起大批元煤的人，也承认了，直衍到三十六年以前一月二十一日有钱买不出煤球来。他们更有一个理由是白鸟统制门煤，难道卖湿煤，也是白鸟的主意吗？以前煤舖的煤球，分大小两种，大煤球是分大灶及办事灶火之用，小煤球是为人家升火炉之用，另外有一种方煤块明“煤囗”，为商家饼灶之用。煤舖摇煤，早年皆用“吊筛”，立着身子摇，家庭用花盆筛，后来煤舖，也改了花盆筛，取其摇得煤球紧圆且匀，（可以代支锅碗用）从湿煤发明以后，只须入筛一摇，几乎等于没摇，不只入火泚拉一个，而且触手便碎，这也是白鸟的方法吧！元煤之内，不能没有石块，以先是挑出来扔掉，渐进为砸成细末，绍良的囗入煤末，再进为兑入碎硬煤内卖。可以说良心丧尽了，最近柏林一本杂志，有一个飘[讽]刺对话，夫问妻：怎么这孩子长得像煤黑子？妻答：泥不知道是没电时受的孕吗？其然岂燃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