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路过“虎坊路”的“澡堂子”、百年老字号“清华池”,不禁勾起了“当年洗澡有多难”的回忆。 虽说现在我己个儿家住的房子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带“浴缸”、一个带“淋浴间”。 我家的“大浴缸” 但当年大多数人家儿都没有“厕所”,得上“公共厕所”(“官茅房”);更别说“浴室”了。 因此,“洗澡”,似乎就成了每家儿的一件“大事儿”,因为都要到“公共”的“澡堂子”(北京把“公共浴池”俗称“澡堂子”)里去洗。 去“洗澡”,先要排队买“票儿”;工作以后,虽然每季度作为“劳保福利”发“澡票儿”,也要到“售票窗口儿”去换“票儿”。 当年的“北京市通用洗澡/理发票儿” 再进去排队等着装衣物的“柜子”和换衣服、休息的“床”。 “老浴池”内收“澡票儿”处 如果要是赶上“春节”和“国庆节”前,大家都想“干干净净过节”;那时候去“澡堂子”就不是排队等“柜子”和“床”了,而是排队等“筐”——号称“脱筐”! 就是每个人发一个“筐”,把身上穿的和换洗的衣物都放在发给自己的大“筐”中,脱光后才可以步入“公共洗澡间”。 洗完换衣服要在公共的换衣间进行;繁忙时那里都摆满了“筐”,甚至“筐”摞着“筐”! 赶巧了,能在一个长条儿凳子上人挨人坐着穿衣服;赶不上,就只能站着穿——那会儿人的“平衡能力”都比现在强,穿裤子的时候儿都得“金鸡独立”啊!难怪我现在小七十的人了,穿裤子还是爱站着穿! “公共澡堂子”的“洗澡间”就是一间很大的终日雾汽弥漫的屋子,中间有一两个大池子是泡澡用的,称为“池塘”;由于那时洗澡不方便,一般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左右才能洗一次澡,所以很多人都是先到大池子里把皴儿(泥)泡掉,再去池子旁边围成半圈儿的“淋浴间”冲干净。“淋浴间”则有的有“隔板儿”,有的连“隔板儿”都没有,就是一个挨一个的“莲蓬喷头儿”。 但凡(北京话读“分”)要是赶上“春节”和“国庆节”前的繁忙时间,甚至要几个人排队交替使用同一个“淋浴喷头儿”冲洗。 赶得寸了,您洗完之后,也可能有机会端着“筐”到平时排队能赶得上的带“柜子”的木板窄“床”那儿坐着穿衣服。 这时候儿,经常是那正在悠闲地边喝茶边躺在同一个格子里的对过儿“床”上养神的老头,冷不丁地递过来一句:“小伙子,着什么急呀?还不在这儿多躺一会儿,待会儿再进去泡一和(读‘或’)?” “老浴池”内休息用的“床” 但那时还年轻的我,总是急急忙忙地穿完衣服,就赶紧给别人腾地儿了。 当年,很多老头儿没事儿,就去泡“澡堂子”,弄一壶茶(己个儿带茶叶的多)、弄点儿点心,就能跟那儿“泡”一天! “公共澡堂子”里边儿,一般也附设有比较高级的称为“盆塘”的“洗澡间”,里边儿有“浴缸”,有能销上门的“独立隔间儿”,但消费起来比较贵;也就是小时候儿跟大人去享受过有数儿的几次。 因为常年生长在“东四七条”,离得近,我最常去的“澡堂子”,是“东四北大街”路西原“东四旅馆”南侧夹道儿里那家儿附设“理发部儿”的“松竹园儿”;也曾慕名去过“王府井儿”北侧“八面槽儿”路西那家儿大名鼎鼎的“清华园儿”。 “清华园浴池”老照片儿及拆除时 “鲜鱼口儿”内路北的“老浴池“——“兴华园儿”遗迹 “松竹园儿浴池”,1933年开业!据叶圣陶老先生曾孙叶刚回忆,叶老爷子住在“东四八条”时,虽然家里有“浴缸”,但也经常去该“浴池”泡澡! 当年的“东四旅馆”旧址及紧邻其南侧的“松竹园儿浴池”所在位置 记得有一段儿时间“松竹园儿”门口儿,看见“修理内部”的牌子,我和弟弟还大老远跑到“花儿市”东边儿的“榄杆市”那家儿“大众温泉浴池”,去第一次感受了温泉! 而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因为住在“农展南路”的“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的“机关宿舍“,我们一家三口儿就老去“团结湖”北口儿附近、后来的“新华书店”旁边儿的那家“浴池”了。这家儿“浴池”门口儿看见“修理内部”的牌子时,一家三口儿也曾去过“团结湖南里”的“检验检疫局机关浴池”(当时对外开放)里“洗澡”。 当年不少大机关、工矿企业、部队、院校都为自己的干部职工、官兵师生设立了“浴室”,一般都是隔一天轮流开放男、女洗浴,卖“内部澡票儿”或办理“洗澡证儿”! 当年各单位的“内部洗澡票儿” 我在1991年又考入“广播电视”系统的媒体后,也办了个“洗澡证儿”! 我的“广播影视部洗澡证儿” 实在没地儿“洗澡”了,被逼无奈,就只得回双方父母家洗了! 当年,我曾采访过一部电影《洗澡》,看完首映后,不禁感叹:该片儿把北京“洗澡”之“难”,简直是表现得太透、太生动啦! 采访电影儿《洗澡》的“资料夹” 采访电影儿《洗澡》主演朱旭 总而言之,在那个年代,我们作为普通干部儿,跟大多数儿家庭一样,“洗澡”仍是全家人都特当回事儿的一件“大事儿”! 其实,当年的“澡堂子”,还有一个特殊功用。因为那个年代北京的旅馆业很落后,来北京出差的人要住宿,却很难找到旅馆、招待所儿有空床位的;被逼无奈,只能在“澡堂子”下班儿后,花钱在那窄窄的“休息用床”上忍一宿。 我在大连出差时也住过“澡堂子”,跟北京一样,也是“火车站旅店介绍处”介绍的;不过我住的是用木板儿上部镶毛玻璃打“隔断”,可以销上门儿的;虽然远在荒僻的郊区(现在不荒僻了),但怎么说也比外地出差的在北京睡“澡堂子”没“隔断”强百倍! ——不过,这是另一个话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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