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这是《普鲁士特使远东风景记录》中一幅天桥版画,画中有天桥全景和正阳门形象,特别请注意天桥和天桥两侧的酒楼。时间在咸丰十年(1860年)。 据写于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天咫偶闻》记载: “天桥南北,地最宏敞。贾人趁墟之货,每日云集。”“孙文定公(尔准)有《小寒食》:‘宿雨初霁,踏青至天桥。登酒楼小饮,稚柳清波,漪空皱绿。渺渺余怀,如在江南村店矣。顾其檐额曰‘杏花天’,因倚声书壁云:榖纹学得青帘飐,人倚槛,初明望眼。濛濛新柳馀寒浅,一夜雨丝绿糁。休负了、玉尊春满,但回首、三千程远。杏花也带江南怨,慵傅晨脂浅淡。’公诗集中又有《偕书农小孟饮天桥酒楼》诗。又武虚谷与黄仲则、洪稚存饮于天桥酒楼,轰然甚乐,忽顾盼哭失声曰:‘我幸叨一第,而稚存、仲则寥落不偶。一动念,不觉涕泣随之耳。’今日天桥左近亦无酒楼,但有玩百戏者,如唱书、走索之属耳。” 又有《新世说》记:武亿,“遂客京师。遇洪稚存、黄仲则于天桥酒楼,酒半酣,公忽左右顾,哭声大作,楼中客骇散去。其振奇类此。” 此酒楼极有可能就是上图1中天桥东西两座临桥二层小楼之一,或许两座建筑可能都是酒楼。考孙文定公即孙嘉淦(1683-1753),而武亿客于(去世)京师在嘉庆四年(1799)前,显然天桥酒楼自乾隆年间至咸丰十年(1860)一直存在,超过一百多年。《天咫偶闻》作者震钧(唐晏)生于1857年,殁于1920年。在其40余岁之时,“感于自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入北京,迄光绪二十六年(1900)八国联军入北京等四次侵扰,京师大变,遂遍搜遗迹,条记见闻,以叙京城旧貌故事,而成此书。”他说到:“今日天桥左近亦无酒楼”,按其语气似乎天桥酒楼消失有许多年了,具体何时消失尚难确指,肯定毁于1900年之前。 两座天桥酒楼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见下图2和图3) 图2 北京老天桥的最早照片(两张),拍摄于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见《从阿穆尔到北京到紫禁城》。 图3(上为原图,下为局部放大) 1909年永定门内大街(刘阳《北京中轴百年影像》),南向北拍摄,图中路面拱起且较石板路为宽处应为天桥。 观察这几张照片,可以看出天桥两侧、龙须沟北岸的两座天桥酒楼,变化为以天桥中轴线相互对称的几乎完全一样的两座屋宇建筑。正房同为高大的带蝎子尾的硬山正脊屋顶,两边似为卷棚顶耳房,正屋前正中为卷棚顶街门,两侧推测有院墙。按规制是很讲究的宅院,但不像是民宅,而最大可能是庙宇。 查询清末民初北京地图,东侧有可能是红庙,西侧有可能是斗母宫。不过看照片,两座寺庙离天桥很近,地图上则忽远忽近,所以是一种可能性的推测,需要深入考证。直到1934年的照片中,还可以从街边搭的架子后面隐隐约约看到东侧的这座建筑。(图4) 图4 天桥照片,荷兰驻华公使夫人于1931-1934年间拍摄。天桥已经改为平桥,尚有一点坡度,栏杆也还保留着,但即将被拆除。 至于是否能够确认为两座庙宇,还需要考证。但最让人感兴趣的是,无论以前的酒楼,还是后来的庙宇,为什么它们之间如此对称、如此相像呢?是民间行为还是官方行为呢?由此想到了地安门两侧的雁翅楼,设想一下,是否天桥两侧也曾经存在过雁翅楼?或者与南岸曾经存在的乾隆双碑碑亭有关,是乾隆当年一体策划的不成? 从1860年,直到1909年的照片中,还可以看出天桥及龙须沟北岸临街商铺建筑比较密集,招幌也多,南岸则比较空旷。这种空旷让人怀疑还是天桥吗?其实,即使早在“光绪初年(1875年),桥南旷无屋舍,官道旁,惟有树木荷塘。桥北大街两侧,亦仅有广大空场各一。”一直到了1909年,照片显示天桥以南刚刚繁荣起来,但石板御路两侧都是临时性的棚子,没有任何建筑物,也没有碎石路面。图中桥拱的高度与1901、1902年的照片很接近,均不是三梁四栏形制,且已经允许百姓和车辆上桥行走了。 所以,些许文章中说到天桥两侧自明清以来繁华无比是错误的,很长时间只是前门大街延伸到天桥北侧很是热闹,天桥以南只是踏青时节或有集会、庙会才热闹一时而已,平时是很空荡的。历史记载但凡所谓有头有脸有身份的,都忌讳到天桥以南工作或居住,甚至新中国建立后的上世纪五十年代,人们也尽量避免住到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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