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乾隆“永济桥”碑与《敕建涿州二桥碑文》

    2024年2月19日上午，在涿州永济桥南端东侧的防洪工程施工中，发现了一块清乾隆帝御笔亲题“永济桥”残碑，碑长170厘米、宽95厘米、厚33厘米，碑阳上方中间有“乾隆御笔”字样。

   涿州永济桥始建于明万历二年（1574年），旧名“巨马河桥”，曾多次重修，后因河道南移，遂于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另建新桥，仍同旧桥相连，乾隆帝御笔更名为“永济桥”。

    ↑2023年7月31日洪水中的永济桥。

   明万历二年，和涿州永济桥一同建成的，还有涿州胡良桥，两坐桥建成后，大学士张居正曾撰写《敕建涿州二桥碑文》，清乾隆版《涿州志》载有部分碑文，其他书籍相关描述也多由此转述，但未见碑文全貌。

   在涿州“永济桥”御题碑刻重见天日之际，笔者将从其他古文献中发现的《敕建涿州二桥碑文》全文发布，以表庆贺。

   碑文详细记述了涿州二桥建设的经过，多处碑文，与现有各类书籍记载有出入。纪文末尾有词，里面出现了“康庄”字样，这证明了形容好生活的“康庄大道”，自明代就已经出现了。

              敕建涿州二桥碑文

    涿密尔京邑，当四方孔道，朝觐贡献仕旅商贾之所必经。其北有河二:自西山诸泉来者，曰胡良河，距城七里；自紫荆关外铁锁崖入者，曰巨马河，距城二里许。每伏秋水发，汹涌暴至，倐忽即数十尺，行旅走避不及，岁漂溺者常数百人，行者病涉，兆民咨嗟。

    圣母慈圣皇太后在先帝时，梦若有神告言，宜作功德事，以福国佑民，太后意念之不忘。今上建元之首年，会州民有奏乞建桥济众者，太后忆与梦符，遂语上以欲建桥意。上曰:兴作，大事也。请得与辅臣计之，出以太后意。喻臣居正，臣因言时诎举羸。古人所戒，上始即大位，一切宜与民休息。兹役太劳民，且费钜，恐有司亦未能办，耐何？上曰:圣母自休息中供奉金募工为之，一夫不役于民，一钱不取于官也。臣顿首曰:幸甚！

    乃发帑金五万两，诏工部以农隙鸠材。发春戒事，命司礼太监冯保择内臣廉干者督工，保举内官监太监刘济。命工部尚书朱衡，择司属中精敏者二人相其役太监郎中易可久、贺幼殊。上曰:往钦哉，毋扰民、毋冒费、毋淹时，毋苟且塞责。诸臣奉命唯谨，乃以二年正月之十日兴工。诸臣夙夜在公，出入有稽，厚值以僦，工民争趋之。

   盖五阅月而遂告成事，为胡良河桥一、巨马河桥一。高广各二丈许，长三十余丈，皆甃以巨石，锢以铁锭，除道属之。两桥间伏龙宛虹，巧侔神造，而费不过七万，役不过数月。往嘉靖间建琉璃河一桥，费三十余万，作者数万人。兹二桥之费，不当四之一，而坚致精工，乃过之数倍。居者颂，行者讴，方轨并驾，徒众摩肩，望之窿窿屹屹然，信天下之钜观也。事既竣，上手诏以二桥工成，圣母功德甚大，命臣居正纪其事。臣观易益之䌛曰，利陟大川。孔子赞之曰，损上益下，民悦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而五之辞曰，有孚惠心，勿问元吉。

    夫惟弘济大川，而宁损已之有，不伤民财，是以举措光大，而闓泽无疆也。夫天下未有十利之事也，劳民以便民，病寡而利多，仁者犹将为之。兹役也，诚不忍斯民之垫溺而思以拯之也。即上以诏令水衡出钱，闾左兴役，责之有司，如期而办。凡以利民，夫谁曰不可。乃圣母与皇上视民之溺，由已溺之，既以涝漉引救之矣。而又不烦有司，不扰闾阎，至出其脂盝之资，以为万姓造福。兹非所谓损上益下，而有孚惠心者乎？以是而获元吉，受介福，奚俟问矣。虽然，有方之仁，可得而名言也，无方之仁，不可得而名言也。昔齐宣王不忍一牛之觳觫而舍之，孟子许其心足以保四海，今天下之广，兆民之众，蒿目而仰上之泽者何限。

   涿独以在眉捷之地，呼号之声，一徹天德，遂皇皇思以拯救之弗少后，所谓一牛之觳觫耳。推是心也，将举天下而怙戴之，无俾一夫不被其泽者，而后上之心始慰，此之功德，宁可以算数计耶，而又何以名言之乎？不可名者，臣将与天下相忘于无言矣，可名者，臣谨恭纪其事如右，而系之以词曰:

       瞻彼涿鹿，为京喉舌。

       匪无庄馗，河水所啮。

       哀我人斯，沦胥以灭。

       欲度无梁，欲食斯噎。

       浩浩洪流，平陆成渠。

       下民其咨，行旅卒痡。

       声闻于天，我后曰吁。

       视而弗救，虑殚为鱼。

       乃召司空，乃命匠作。

       往即尔职，爰诹爰度。

       作之氾溴，属诸郊郭。

       水昏而栽，日北而落。

       帝复谆戒，我后至仁。

       匪以厉众，毋扰甸人。

       捐金为之，期以利民。

       欢声载途，荷钟云屯。

       曾不踰时，两桥并建。

       象被阁道，横绝天汉。

       轮蹄缤纷，士女泮涣。

       来游来过，以讴以忭。

       曰我后德，配地无疆。

       拯此沦溺，实之康庄。

       女窝炼石，我后造梁。

      补天奠天，厥功匪彰。

      上帝鉴观，介以繁祉。

      繁祉维何，保兹天子。

      克昌厥后，本支百世。

      亦佑我民，永赖明明天子。

      后笃生之，穆穆后德。

      天子成之，粤求治平。

      惟孝与慈，千秋万禩。

      固此丕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