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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城墙几段情?

2013-12-27 12:06| 发布者: 掌柜 |原作者: 刘婷|来自: 北京日报

摘要: 古人云:“倾城即倾国,国破即家亡。”一语道破城墙的防御功能。话说明朝皇帝爱修墙,北京城墙有四重,最内紫禁城,往外皇城墙;再外便是内城城墙与外城城墙,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北京城墙。如今我们能叫得出所谓的 ...

古人云:“倾城即倾国,国破即家亡。”一语道破城墙的防御功能。话说明朝皇帝爱修墙,北京城墙有四重,最内紫禁城,往外皇城墙;再外便是内城城墙与外城城墙,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北京城墙。如今我们能叫得出所谓的“里九外七皇城四”,城门“名”犹在耳,但原长39.73公里的明城墙,现主要剩下原崇文门至城东南角楼一线1.5公里的城垣,2002年经整修成为明城墙遗址公园。对我们这些90后来说,老北京的味道从哪儿寻,想必这近600岁的老城墙就是答案。

  寻城墙

  “税门”如今叫“崇文”

  走出地铁北京站西南口,只见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明城墙遗址公园躲藏在哪儿呢?把头凑近小卖部窗口一问,有趣的是,老板“往西”的声音刚落,老板娘却指着另一边说“往东”。原来两边都能走,遗址就在北京站后头。

  因原崇文门乃遗址起点,其实从崇文门站出更近,但地铁北京站离东南角楼更近。从北京站向西而行七八分钟,见路边围起个建筑工地,一座坍圮的城台坐落其中,显得老态龙钟。逮住一个推着自行车正要出去吃午饭的民工大叔,“这就是明城墙遗址吗?”他先是一愣,又立马爽快答道:“这是崇文门!”答非所问却也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

  早闻崇文门之名,现在终能见其真身。看这墙面凹凸不平,墙上杂树丛生,明人笔下“行过御沟回望处,凤凰楼阁五云深”的景象实在难以想象。

  旁边的雕刻石碑上写着:崇文门建于明正统元年(1436),又称“税门”。“税门”源于1485年颁布的“京师九门,皆有课税,而统于崇文一司”之规定。到民国十九年,崇文门监督一直是个人人垂涎的肥差。清末肃亲王善耆任此职时,老百姓就传唱“恭王府的房子,豫王府的墙,肃王府的银子用斗量”。但事实上,这位中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创始人,锐意改革,引进留学生管理税务,清除包税人,杜绝税务员贪污,因此一年内收纳税金就高达60余万两。较之于往年的30万两,有人说他清廉,不中饱私囊,也有人说他加重负税,褒贬不一。

  不过善耆为后人所知却另有两个重要原因:其一,他赦免了企图刺杀摄政王载沣的汪精卫;其二,他有个臭名昭著的女儿——日本特务川岛芳子。

  顺着崇文门向东看,古砖斑驳,满面沧桑,延绵的古城墙便是北京城内仅存的两处明城墙之一。据说另一处在西便门附近,但已残存无几,不成气候,也就不怎么被人提及。眼前的明城墙遗址公园,灰砖墙下芳草萋萋,绿树成荫,送走4月的紫薇花和玉兰花,又迎来黄艳的万寿菊、紫色的鸢尾……

  此时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二胡声,映衬着女孩们跳大绳的嬉笑声。一座古都,建城三千余年,建都八百余年,如果历史的长河流过,一城一池却什么也没留下,又凭什么号称古都呢?好在这段城墙尚存,我们还能在这里“睹物思人”。

  忆城墙

  测身丈量喜仁龙

  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路,猛然撞见一座骑楼。灰砖堆砌的两层骑楼小巧精致,保存完好。墙上别一枚徽章似的小铜牌,写着“京奉铁路信号所”。早年这儿有旗兵站岗挥旗,指挥交通。一段残存的铁轨锈色斑驳,横卧在前,1928年,张作霖就是在这条通往奉天的铁轨上,一去再不复返。

  “这是城墙?”两个外国友人走过来,用不太流畅的英语问我。“Yes!”我问他们从哪儿来,原来两人是波兰大学生,喜欢中国,尤其对中国古城墙感兴趣。他们的下一站是平遥古城,再下一站是西安,要去寻那年代更久远的城墙。“中国的城市里屹立着这样古老的城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赞叹道。

  我想起另一个老中国迷——奥斯瓦尔德·喜仁龙。这个研究美术史的芬兰人,1920年拿着相机来到北京,便迷上了北京的城门和城楼。他一一记录下北京“内九外七”16座城门的格局、形态和数据,甚至还把城墙几十米分为一段,标上号,详细标出修建年代,就连城砖上是否有文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为此,1924年他在英国出版了《The walls and gates of Peking》(即现在研究北京建筑必读之作《北京的城墙和城门》),收录照片109幅、测绘图纸50幅。

  他爱这北京城墙,如醉如痴:“纵观北京城内规模巨大的建筑,无一比得上内城城墙那样雄伟壮观。初看起来,它们也许不像宫殿、寺庙和店铺牌楼那样赏心悦目,当你渐渐熟悉这座大城市以后,就会觉得这些城墙是最动人心魄的古迹——幅员广阔,沉稳雄劲,有一种高屋建瓴、睥睨四邻的气派……这些城墙无论是在建筑用材还是营造工艺方面,都富于变化,具有历史文献般的价值。”

  这座1419年乃元朝夯土墙基础上修建的古城墙,在近600年的岁月中,多少次被游牧民族久攻不破,多少历朝皇帝添砖加固,多少北京平民曾依偎着搭棚建屋。一朝都城历朝墙,城墙乃中国文化的一大特色,这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后人怎能忽视?

  展望中华:南京有台城、苏州有盘门、嘉峪关有关城、蓬莱有水城……它们或蜿蜒山顶,或临踞水际,或横亘沙漠,或穿越林野。墙之厚实,百攻不破;墙之雄伟,吉祥昌盛。但墙之封闭、禁锢,亦可商榷。不管怎么说,一座城墙,就是一座城市文化与性格的象征。中国从秦始皇的将军蒙恬筑长城以来,墙便无处不在,墙便渐渐成了中国文化的标志之一。四合院落,高墙护卫;寺庙楼宇,围墙紧裹;官府园林,厚墙环绕;皇都四周,城墙屹立。或许,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中国人内在的不安全感和防范意识吧。

  惜城楼

  东南角楼侥幸存

  1439年,明英宗为了加强城垣防卫,在北京内城四隅分别建了一座角楼,角楼高大坚固、视野开阔、易守难攻。由于防御效果甚好,嘉靖三十二年,外城又建起了4座角楼。角楼曾经守望着北京城,而我们却没能守住角楼,如今北京城内就仅存眼前这一座东南角楼。

  角楼又称箭楼,高约30米,三面设箭窗,合计144孔。这雄伟而凝重的气势,仿佛征战多年的老将,虽已年暮,英姿仍不减当年。袁崇焕就曾在此率领士兵,通过箭窗将火炮和利箭射向入侵的清兵。他足智多谋,骁勇善战,部下亦铁心跟随,故屡战屡胜。但一代名将终遭反间,最后被处死于西市。

  此时,一座高高的拱门拦在面前,可是东便门?

  门边的值班大叔摆摆手:“东便门早没了,这是券洞。北洋政府1915年修建京师环城铁路,打通了角楼的城墙,拆除了一座墩台,建成这八米多高,九米余宽的券洞。”

  登上角楼的马道,耳边竟然响起轰隆隆的火车声。顿时颇感好奇,难道是环城铁路的火车?

  匆忙跑上角楼,俯身一看,一列蓝白相间的客车向着北京站驶去,车窗前探头张望的旅客和我一样,望着幸存的角楼出神。正是,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窗”前看你。——是啊,东便门早已作古,铁路亦不见踪影,这北京城唯一保存下来的角楼就成了往日记忆的见证者。

  林徽因在《平郊建筑杂录》里写道:“无论哪一个巍峨的古城楼,或一角倾颓的殿基的灵魂里,无形中都在诉说乃至歌唱时间上漫不可信的变迁……”她的丈夫梁思成,为了保住北京城古建筑,1950年和陈占祥提出北京城建设的“梁陈方案”,把北京老城区规划成一个全长39.73公里的环城公园,它将会是世界上最特殊的公园之一。然而计划没有实施。上世纪60年代末,在大规模城市建设中,城门与城墙大多消失了踪影。建筑大师张开济先生为此潸然泪下,他回忆自己曾作为南京中央大学建筑系学生,第一次到北京实习考察的情境:“火车快到车站时,宏伟的东南角楼进入我的眼帘,角楼上面是碧蓝的天空,下面是城墙和城楼,一队骆驼正缓缓行进,真是好一派北国风光啊!到了北京后,看到这么多美不胜收的文物古迹,我一下傻了,才头一次晓得我们中国有多么伟大。”

  捐城砖

  至今不辍马大爷

  一路沿城墙走来,只见得墙的一个侧面,此刻登上城墙,我可算理解了何为“固若金汤”,何为“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卫民”。

  墙台上铺子的老板娘告诉我:“墙高约11米,基宽约18米,顶宽约15米。瞧这台面跟大马路似的,在八国联军用炮火轰炸之前,从来没给攻倒过!”

  从仰望的姿态换成平视城墙,发现她还有别样的一面:城墙中部黄土充填,两边灰砖加固,黄土上冒出葱葱嫩草,远远望去好似一条绿绸飘动。细看身边的墙砖,比起墙角那些经历数百年风雨侵蚀而自然风化的旧砖显得新多了,但新旧浑然并不突兀,这得归功于“全面保护、修旧如旧”的修缮思路。

  工作人员李俊说,2001年施工前,这段城墙已是古旧残破。城墙要修,但绝不能让她成为不伦不类的古迹,于是决定收集散落在民间的城砖。

  重修的城墙上就有马大爷捐的好多块砖。马大爷家住城南,2001年号召捐砖时,他就给角楼管理处打电话,说要把他当年在拆墙运动中保留的6块砖捐出去。打那以后,他就好上捐砖这口儿,知道哪儿有拆迁就蹬上自行车到工地转悠,搜罗古砖,再往管理处送。

  “2006、2007这两年为了迎奥运,地方拆得多,砖也就搜得多,这几年少了。”大爷六十好几,身体却很硬朗。这不,前两天他又蹬着自行车,驮着两块古砖来了。算来,马大爷至今已经连续无偿捐城砖长达12年。这回,砖打哪儿来,他嘿嘿一笑,还不告诉我们。

  不断捐砖的市民不止马大爷一位,到底有多少砖是市民捐的呢?截至2001年底,北京市文物古建工程公司统计收到市民捐砖12万块,近年又有说是40万块。最终我没找到确切数据,但收古砖的故事可听李俊讲了不少。市民捐砖热情高,三天两头就有人打电话,北五环、南四环,他跟司机开了卡车就去。但也遇到不少尴尬:有时候电话里叫去了,一看根本不是古砖;古砖有了,但零星隐没在一堆废墟中,让人无从下手;或者古砖还杵在人家屋墙之上。

  无论如何,北京市民希望这老城墙能重新修起来,一块古砖就是一份心意。有人说,重建比建设伟大,其实不拆最伟大。现在重新恢复我们故有的东西,是寻回过去。回望这段1.5公里的老城墙,从雄伟到残破,再从残破到重修,经历风雨,几番悲喜,也就更显古老。别小看这份古老,它可是老北京的底蕴,可是近六百年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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