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文化带”最初没有永定河，它因何被加入？

抗战时期的永定河和卢沟桥航拍照，右上为京汉线铁路桥。

2017年，北京市提出建设大运河文化带、长城文化带和西山永定河文化带，以重现京韵美景，追溯古城之源。

鲜为人知的是，三大文化带最初并没有包含永定河。“开始叫‘西山文化带’，我们研究会和一些专家学者给市里写信建议增加永定河，很快得到了批准。”北京永定河文化研究会老会长张广林这样说。

永定河为何如此重要？早在1996年，北京历史地理研究专家朱祖希就给出了答案，他在《北京晚报·百家言》栏目连续撰文，首次明确提出永定河是北京的母亲河。

“城市文明的起源与河流、水系密不可分，北京城几千年生生不息，是谁哺育了它？我认为是永定河。”朱祖希用自己几十年为北京城寻根溯源的研究所得，给永定河正名，“没有永定河水的滋润、流淌，就不会有北京城的昨天和今天。”

穿行在西山山脉中的永定河，拍摄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格拉夫·楚·卡斯特摄 

永定河孕育了北京城。它的摆动和冲积，把原来北京湾三四百米深的海洋填平，变成了适宜建城的小平原，形成了今天仍赫赫有名的诸多湖泊。昆明湖、北海和什刹海等，都曾是永定河旧有的古河道。这些冲积平原和天然湖泊，乃至永定河带来的地表、地下水源，为北京城的起源、发展提供了极为良好的自然基础。直到今天，永定河依然是北京工农业和城市生活的主要水源之一。回顾北京建城三千年，从燕都蓟城到金中都城，从元大都到明清北京城，直至今天，北京城址虽有所变迁，但无一例外都建在永定河的洪冲积扇上。

1917年入汛以后，北京、直隶一带突降暴雨，永定河等河流决口，京畿很快成为泽国。邓之诚摄

1917年,被大水淹过的农舍和城墙。邓之诚摄

受灾百姓看着被大水冲毁的家园，茫然无措。邓之诚摄 

永定河流域丰饶的水土养育了北京城，但不可否认，永定河曾是名副其实的“无定河”。水流湍急，河道迁徙无定，加之北京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致使水患猖獗，成为旧时北京的主要自然灾害之一。据有关历史资料统计，从金代建都北京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800余年间，永定河共决口81次、漫溢59次、河道改道9次。

水灾不仅令两岸居民生命财产遭受巨大损失，严重时洪水还侵入北京城区及近郊。《清代海、滦河洪涝档案史料》就记载了光绪十六年（1890年）七月永定河的大水，永定河在卢沟桥下左岸决口，外城永定、右安、左安诸门不能启闭，城内则沟渠拥塞，水无去路，致家家存水，房屋倒塌。

为杜绝水患，历代对永定河的治理都予以高度重视，康熙还曾亲自主持过永定河治理。1929年，一些爱国的水利专家吸收国外先进的科学技术，提出了《永定河治本计划》。然而，由于国力衰微，战乱频仍，一直未予施行。直至新中国成立后，随着永定河上游官厅水库的修建，水患从根本上被遏止，千年“无定”终变“永定”。

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卢沟桥和永定河。西德尼·甘博摄

永定河和宛平城航拍照。

年过七旬的张广林从小生活在永定河畔，在他的记忆里，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永定河澎湃而充满生命力。每到雨季，大河“波涛滚滚，山上的瓜果梨桃都被冲下来，雨停了我们还去捞果子。”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随着沿岸工厂、水库的设立，用水量增加，降雨量减少，永定河渐渐枯竭，甚至一度断流。

令人欣慰的是，近年来，对永定河的治理与生态保护日益受到关注，其现状不断得以改善。今年秋季，随着天津屈家店水利枢纽开闸，永定河秋季生态补水水头牵手永定河汇入渤海。这是永定河综合治理与生态修复实施以来的第三次全线通水。昔日“永定河，出西山，碧水环绕北京湾”的山水画卷，再次出现。

几乎与此同时，永定河文化的魅力，吸引了一大批对永定河饱含深情的研究者。2005年，北京永定河文化研究会自发成立。他们克服资金等方面的困难，出版了120多部（套）永定河文化的相关研究书籍和每年四期的《永定河》杂志。2017年，一些专家学者和北京永定河文化研究会从地质、历史文化等多方面，提出了在三个文化带中增加永定河的建议。很快，“西山永定河文化带”被正式写入《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

今天，北京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正在迎来新的发展。随着西山永定河文化带的建设，北京城与这条大河的故事将一直讲述下去。

图 | 国家图书馆、杜克大学图书馆、西洋镜、邹德怀等提供

文 | 陈飞 杨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