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小店风光（六）

以烟土渣滓或过淋纸熬水亦可过瘾

有一种之腥赌徒专骗杠夫

白面难吸

记者问：该项有毒品嗜好之流民，亦吸白面乎？

某君答：白面嗜好，需费不赀。盖白面一物，其吸用分量，为递增的。开始吸用，若每日需钱一角。至第二个月，则每日需一角五分，以至二角。至第三个月，每日所需，又为三四角。若吸至一年以上，每日或需三数元，以至一二十元。不如此，即不能过瘾。在贫困者流，决无如此资财，供其狂吸。故吸白面者，若吸之既久，无法戒除，轻者挪借典当，亏空难填。重者为贼为盗，触刑辟而丧身。不过，尚有一种之变相的吸毒法，需费极少，亦可大过其瘾。小店中人，多沿用之。

改饮毒液

记者问：此变相的吸毒法，为何种之毒物？

某君答：有一种之小贩，专向吸烟之家，购买“过淋纸”，或煮过烟土之渣滓。所谓“过淋纸”者，煮熬鸦片时，以烟土加水，熬至相当程度，即倾出，由数层之纸上滤过。此项过滤之纸，即谓之“过淋纸”。“过淋纸”中，含烟土质甚多。而在吸烟之户，又无所用处。小贩人等，以最低之代价，购得此项“过淋纸”，及烟土渣滓，再用水煮熬。饮之，亦可过瘾。嗜毒穷人，购买此项毒液，每碗之价，为十枚或二十枚。花钱不多效力则大。此变相的吸毒法，深入一般下层阶级。不惟不拿烟具，抑且无吸毒之形式。官所拿办，亦殊不易也。

押四门摊

记者问：小店之中，除扎吗啡，饮烟土汁以外，尚有赌钱之事乎？

某君答：麻将牌九，在小店中不易办到。有一种转暖住杠夫之小店，往往赌“摊宝”。“摊宝”者，四门摊也。赌四门摊之法，甚为繁多。最简易者，则为以手攒铜元。其法，以大铜元四枚，藏于两手之中。而以一手攒住一枚，或二枚，或三枚四枚。攒好以后，伸出外方，搁置囗正中部。诸入局赌徒，即运用思想，揣测出宝人之意思。猜为一枚，则押一。猜为二枚，则押二。猜为三枚，为四枚，则押三押四，若猜为一枚或三枚，则押一三。猜为二枚或四枚则押二四。押独门赢者，每十枚赢三十枚，兼押两门赢者，则每十枚亦赢十枚。如此揣测，有时而中。因出宝人之心理，往往有一种之习惯。其关于变更者，第一次出一，第二次出四，出三。其崛强性成者，第一次出二，第二次或亦出二。第三四五次，或仍出二。甚有连出同样之数，至十馀次者。故长于揣摩他人心理者，押此种四门摊，往往而胜。一般杠夫，多嗜之成癖。每有殡葬事务，得钱数角，以输于此项赌博之中者，为最占多数。黠者，乃混入杠夫寄住之小店中。有暇，即以此法赌博。如此赌博，不需赌具。从事取缔，亦极困难。

每赌必输

记者问：杠夫嗜赌，每赌必输，其故何耶？

某君答：一般杠夫，知识过于简单。衣食两难，而迷嗜赌博。其糊涂太甚，一也。设局诱赌者，又皆为有腥赌技术之无业流民。其糊涂不堪，又一也。该项四门摊钱多少，总为不能变更之事实。不过当押注时，由“贴靴”人在旁，伪为下注状态。若出宝人攒一或三，彼即押二或四。杠夫见之，遂盲从下注。一再大输，屡受夥骗，始终不知绝无。则其糊涂程度，实不堪救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