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先生在本报所作“兔儿爷”一文,都是我要说的话,但我不能不从兔爷摊子商,再谈一谈。应节的玩物,只五月节的丝绒老虎粽子,七月十五莲花灯,八月十五兔儿爷,过日子却归消灭,其他各节令的玩物,还客伸缩几天,兔儿爷只是玩物,若倒真正受人供养时,立体的兔儿爷就没用了,便须平面纸绘的“月神马”了。北平的兔爷摊子,以前是中元一过,就次第由小而大,在耍货挑上,街头摊子上,渐渐发现了此公踪迹,无疑的是启示人们中秋节的到来。大兔爷摊子,近来已然减少,摊子的摆列,很有趣味,一层比一层高,二尺大兔爷,㕎体甲胄之外,还自家揹着一柄伞盖,两杆护背旗,威风凛凛的,高据上层,以此囗降,一层比一层小,这固然是为省地方,和商业招徕上一个方法,但中国阶级思想,是很深入民间的。摊子最下层即是所谓刮搭嘴!猪八戒一类小泥人。还有做成茶馆模型,三间小屋,四周苇子花障,上有葡萄架,坐着喝茶的,却都是一丝不挂的兔先生,门钱茶找“雨前”,“毛尖”,也一样的招展着。 兔儿爷打架散摊子 一句歇后语 北平对于兔儿爷,也有几句歇后语,含有警惕性的,如兔儿爷打散摊子,其他如兔儿爷洗澡一滩泥,再如兔爷摊子一层比一层高,也可见老北平人最喜欢说歇后语了,兔儿爷摊子的货物来源,当然是由耍货市上囗来的了,但市上的来源则客分为三部份,茶馆一类的是另有制作者,刮搭嘴一类是由平时制做小泥人的制做,至于大兔爷,囗囗活按兔耳,中心空空,连花座子剔透玲珑的,不着一二三号大小,都是有专门制造的。以前囗内汪家胡同官房子,和广渠门外囗梓庄,囗窝寸一带,专做兔儿爷。民国十年前汪家胡同官房子拆除,现在只剩广渠门外一二处了。 澄泥范型 敷色罩油 制造兔儿爷,手续极为繁难,必须前几个月便泡胶泥黄土,未泡之前,先拣去囗石子然后在院中背阴地方,砌一方池,将胶泥放入,加添大量的水,每天用棍搅浑,俟其泥上已然没有了水份,泥可团弄之时起出上层五分之四,那剩馀下层五分之一便抛弃了不要,这比澄浆自然泥要糙但比一切做泥人的泥,就细多了。其后再加入泡过的毛头纸,与泥摔合一起,再用模型倒出兔儿爷前验和后身来,这比一切北平所谓刻泥饽饽难,一则只是一层薄皮而且形体大,二则莲花座子上的透明部份,应囗经验的约略花纹所在,用刀剔去,晒晾至五六分干时,将两片合二为一,以泥水黏合,加上底片,再晾至极干,坯子至此方为成功。坯子成功后,即为染色阶段了,依照所需要的颜色,一段段一层层去填,该罩油的,该上金的,该敷粉的,该囗色的,一步不能差池。兔耳另做,上色而不罩油。另剪纸做伞盖,护背旗,一个兔儿爷才算完全成就。北平做兔儿爷,的确要算特别即能,自然没有虎丘泥人惊喜,但不打决不破裂,北平做兔儿爷的,都是家庭业馀工作,没什么人工,只是成文是本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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