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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粱河传

2023-9-2 17:26|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姚汉源|来自: 古城历史地理

摘要: 编者按:本文是水利史学家姚汉源先生著作《元代以前的高梁河水利》论文,本文在北京水利史研究中有重要地位,作者引经据典,纵横千年,详细介绍了高粱河的生成、变迁、发展过程。论证了高粱河与辽金元明清建都营城漕 ...
编者按:本文是水利史学家姚汉源先生著作《元代以前的高梁河水利》论文,本文在北京水利史研究中有重要地位,作者引经据典,纵横千年,详细介绍了高粱河的生成、变迁、发展过程。论证了高粱河与辽金元明清建都营城漕运经济的密切关系。

       三国时(公元250年),刘靖于桑干河上筑戾陵堰,开车箱渠,为最早见于记载的北京水利;北魏时(公元519年),裴延俊又重修该渠堰;再后北齐时(公元565年),斛律羡扩大灌区,引高梁水北通易京水,沟通高梁河与温榆河。唐代早期(公元650年),裴行方重修卢沟水灌区,下至五代、辽初,高梁河仍存在。

  文内又较详细地叙述金代高梁河情况以及金代中都至通州所开漕渠:引卢沟水的金口渠,以高梁河及白莲潭为水源的通济河。

  北京市区的水系,东、北两面为潮白河水系,西、南两面为永定河水系,再细分则北为温榆河,南为凉水河,横贯其中的为古高梁河、通惠河水系。从历史上看,最早永定河系之凉水河、高梁河为北京古都之主要河流,以后通惠河横截温榆上流合高梁水为主要河流,而高梁水系历久不衰。现代引潮白河水(还有小规模引永定河水),开京密引水渠才代替了它。北京市的发展,特别是有关水利的发展是和高梁河的变迁分不开的。

一、东汉至辽的高梁河

  高梁河的名称首先见于《水经注》,而且是两条,一条是天然水道;一条是人工渠道。至辽代,二者虽变化很大,似乎仍旧存在,惟后者水道情况记载很少。

  1.《水经注》中的高梁河

  《水经·湿水注》:“又东南出山(经)。湿水又南入山,瀑布飞梁,悬河注壑,漰湍十许丈,谓之马落洪,抑亦孟门之流也。湿水自南出山谓之清泉河。俗亦谓之曰千水(《水经注疏》校改水为泉),非也。湿水又东南径良乡县之北界,历梁山南,高梁水出焉。”这是一条高梁河。

  “湿水又东径广阳县故城北,……又东北径蓟县故城南,……又东与洗马沟水合,……又东径燕王陵南,陵有伏道西北出蓟城中,……通城西北大陵而是二(清人校二下增坟字,恐应是墓字,与下基字形近致讹脱)基址磐固,……湿水又东南,高梁之水注焉。水出蓟西北平地泉,东注,径燕王陵北(指城西北者),又东径蓟城北,又东南流。《魏氏土地记》曰:蓟东一十里有高梁之水者,其水又东南入湿水也。……《魏氏土地记》曰:清泉河上承桑干河,东流与潞河合。湿水东入渔阳,所在枝分。故俗谚云:高梁无上源,清泉无下尾。盖以高梁微涓浅薄,裁足津通,凭借涓流方成川甽。清泉至潞所在分流,更为微津,散漫难寻故也。”这又是一条高梁河。

  出蓟西北平地的高梁河,径蓟东十里,东南流入湿水。《太平寰宇记》幽州蓟县条,“高梁河在县东四里,南流合桑干水。”十里、四里的不同,或由于河道摆动,或由于计算地点不同。近人认为出蓟西北平地泉是发源于今紫竹院附近。东流至德胜门,自德胜门而南为积水潭,什刹海。自什刹海向南应为经过北、中、南三海,穿过今西长安街东南流经前门、金鱼池、龙潭湖,左安门之西的一条古河道[1]。这条河道西距蓟城,自古蓟东北角算约四里,自古蓟东城墙中部算约九里,自古蓟城东南角算约十一二里。

  于梁山南出湿水之高梁河又见《鲍丘水注》,“又南过潞县西。鲍丘水入潞,通得鲍丘之称矣!高梁水注之。首受湿水于戾陵堰。水北有梁山,山有燕刺王旦之陵,故以戾陵名堰,水自堰枝分,东径梁山南,又东北径刘靖碑北。其(词)云:……刘靖……以嘉平二平(公元250年)立遏于水,道高梁河,造戾陵遏,开车箱渠。其遏表云:高梁河水者,出自并州黄河之别源。……水流乘车箱渠,自蓟西北径昌平,东尽渔阳潞县,凡所润舍(清人校改含)四五百里,所灌田万有余顷。……至五年(元康五年,公元295年)夏六月,洪水暴出,(堰)毁损四分之三,(又修复)。……又东南流(径)蓟县北,又东至潞县注于鲍丘之水。”

  2.车箱渠与高梁河

  戾陵堰以梁山之燕刺王陵命名,戾刺音近通转。梁山在湿水东北岸,旧说即今之石景山,大致不差。可能现在的鬼子山、石景山、金顶山等等,都是梁山的不同峰名。梁山是包括这些峰的山脉名。石景山很小,燕刺王葬于临河的小山坡上,不太合理。最东之金顶山的偏东北一峰今名狼山(现写为琅山),显然是梁山声音的稍转。山南坡之金顶山村旧名礼王坟[2],礼可能是戾或刺的音讹。梁或狼也可能是戾陵合音的稍转。此地今距水定河五六里,燕王陵在这里较合理。

  现代地图尚绘有金代金口河遗迹,有人以为戾陵堰在石景山南,车箱渠稍东即后代的金口河。金代自麻峪引水,显系自石景山北东流,这可以从金口河遗迹看出。从车箱渠名称看,渠应为石渠,两岸直立无斜坡。元康五年重修时即明言“立石渠”。石景山南地下为沉积之卵石泥沙,是否能开石渠值得怀疑。很可能是从石景山北开凿,即后代之金口河道。但下游不见得就是该河,可能稍偏北。

1-戾陵堰可能位置;2-车箱渠可能位置;3-古湿水可能由此东流过蓟城北

  车箱渠自西向东,再东北流和高梁水相交,并利用一段高梁河道,所以也叫高梁水。自近人发掘北京市地下埋藏古河道看[3],两高梁水当在德肚门外又分开,一向东沿北护城河至旧城东北角东接坝河,东南流入潞水。当时可能就古河道开挖,为当时灌溉干渠。另一东南流之古高梁水,当时可能用作主要灌溉支渠及排水渠。

  戾陵堰灌区号称万顷,含润四五百里,则蓟城的西北、东北、东和东南都在灌溉网内。高梁水亦完全纳入网内。今城内之潭、海及东郊、东南郊之淀泊,如己存在,也可能被利用。西北部之淀泊及今长河河道是否亦贯串沟通,尚不能断定。

  后此二百余年,《水经注》成书前数年(北魏神龟二年,公元519年)戾陵堰己毁废很久,幽州刺史裴延俊重加修复。所渭“范阳郡有旧督亢渠,径五十里;渔阳燕郡有故戾陵诸堰,广袤三十里,皆废毁多时,莫能修复。时水早不调,民多饥馁,延俊谓疏通旧迹,势必可成,乃表求营造。遂躬自履行,相度水形。随力分督,未几而就。溉田百余万亩,为利十倍,百姓至今(指北齐时)赖之。”[4]实际的主持人是卢文伟[5]。

  据《后魏书·地形志》蓟县属燕郡,潞县属渔阳。裴延俊修复提及两郡,是首尾全部修复。连同督亢陂溉田共百万亩,似较原堰为小。百余万或仅形容数量之多,不作数字理解。广袤三十里很费解。《地形志”燕郡蓟县有戾陵陂。如陂解释作淀泊,则蓟北、蓟东淀泊长三十里为灌溉蓄水主体(当指积水潭及三海,占较今为大)。否则,即灌区宽三十里。修复后,至魏收修《后魏书》时(北齐天保五年。公元554年)仍继续使用,相距35年[6]。

  3.高梁河与易京水

  又后十一年(北齐天统元年,公元565年),幽州刺史斛律羡“又导高梁水北合易京,东会于潞,山以灌田,边储岁积,转漕用省,公私获利焉。”[7]易京水《水经·湿余水注》作易荆水。旧说以为即今昌平县沙河镇南之南沙河,很可疑。今之南沙河基本上是从西南向东北流,易荆水是从西北向东南流。《水经注》湿余水是现在的温榆河,以关沟力正源,中游为北沙河。温榆河从西北向东南的支流,这一段只有虎峪沟,《水经注》所叙情况和虎峪沟也相似。温榆河主要支流东沙河、南沙河和清河,《水经注》均未提及,不知何故[8]。

  斛律羡导高梁合易京水,显然不是虎峪沟、应当是指温榆河,由于上源有易京水,全河有时也用同一名字,这完全是可能的。高梁河引湿水北流合湿余水,扩大灌区。高梁河与温余河水系最接近的是清河主要支流万泉河。若自今老山(石景山东十二三里)以北车箱渠上向东北开渠分引,自今蓝靛厂至昆明湖之间穿过京密引水渠或长河,可在六郎庄,巴沟村之东按万泉河。由万泉河入清河通温榆河。或更在上游分引入瓮山泊(今昆明湖西半)通清河,也可更往北引入南沙河上游。另外由今北护城河段向北引入清河,地形也是可能的[9]。

  1-昆明湖,古瓮山泊;2-万泉河;3-引高梁水接万泉河可能水道;4-引高梁水入瓮山泊可能水道;5-引高梁水入清河可能水道;6-通清河、南沙河可能水道;7-古高梁河;8-长河

  这时温榆水系水道及附近淀虎峪沟也相似。温榆河主要支流东沙河、南沙河和清河,《水经注》均未提及,不知何故[8]。

  4.隋唐五代的高梁河

  东汉初年(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左右)有温水通漕记载[10]。温水似应为湿水,即桑干河。《水经注》又叫做清泉河,并说清泉无下尾、专指湿水出山后一段,又叫千水[11]。下尾入笥汹,所在枝分,散漫难寻,似不能通航。所以李贤解释温水为温榆河。自潞水至温褕河通漕,到明清时还利用。隋开永济渠(大业四年,公元608年)是利用桑干河的一支,加以开浚整修。东汉时如利用通漕,也要人工疏凌。

  唐贞观中(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征辽东,自幽州运粮至营州,据《旧唐书·韦挺传》,“自桑干河下至卢思台,去幽州八百里。”事在开水济渠后仅26年,亦似循永济渠至海,再海运入滦河,而非顺桑干河正流入海[12]。

  东汉末,曹操开平虏、泉州、新河三渠,大约平行于渤海湾西岸及北岸,沟通海、滦两河。平虏约相当于南运河之最北一段,泉州渠沟通笥沟及鲍丘水。新河转为东西向,沟通鲍丘水及濡水(即滦河)[13],由三渠通运,可以避免渤海海运。隋开永济渠已包括旧平虏渠,后此百年(唐神龙三年,公元707年),姜师度开平虏渠,似非旧平虏渠,或系旧泉州、新河二渠[12]。自幽州东向水运,除桑干河及永济二道外,如果自温榆水通潞水或自高梁河通潞水能通航,亦可经过它们东运。如新河尚可通航,就可以通过它直航滦河,完全避免海运。惟高梁河始终未有通运记载,温偷河可向潞水通运,西按高梁水段亦未有水运说法。

  (1)从考古友报看层代高梁河道

  《太平寰宇记》所记高梁河在蓟县东四里,实为唐代情况,亦与《水经注》说无大差异,自北魏至唐,这一段似并无变化,这还可以从地下发掘得到证明,近年出土唐人墓碑如唐姚子昂墓志出土于永定门外东面的安乐林。志文说:宝应二年(公元763年),“葬于幽州城东南六里燕台乡之原”,“左带粱河,近瞩东流之水;右临城郭,西接燕王之陵。”梁河即高梁河。这还是《水经·湿水注》东南入湿水故道。

  西郊高梁河水道也和《水经注》所记相似。如西直门外出上常俊墓志说,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年)葬于“蓟城北高梁河南礼贤乡。”又如德胜门西冰窖出土的中和三年(公元883年)张建章墓志说,葬于“幽都县礼贤乡高梁河之北原。”又如阎好问墓志记: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葬于幽州之乾十里,高梁岸南保大原。”墓志出于西直门外,确切地点不详。“幽州之乾”为蓟城西北,距西直门应有一段距离,远在紫竹院西南。渠似尚有水。

  (2)从记载中看唐及五代的高梁河

  唐永徽时(公元650年-655年),“裴行方,……为检校幽州都督,引泸沟水广开稻田数千顷,百姓赖以丰给。”[14]似仍为戾陵堰之延续修整。事在斛律羡扩大灌区后八十余年,在裴延俊修复后一百三十余年[15]。

  宋初宋琪说:“从安诅砦西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东及幽州四十余里。赵德钧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16]赵德钧镇幽州自后唐同光三年(公元925年)至清泰三年(公元936年),所开之沟可能就是自高梁河东引。

唐末刘仁恭据幽州,大约在公元907年置玉河县于幽州西。《辽史·地理志》“玉河县本泉山地。刘仁恭于大安山创官观,师炼丹羽化之术于方士王若讷,因割蓟县分置,以供给之。在京西四十里,户一千。”旧说“泉山”上当有玉字,玉河县即因玉河(即南长河)得名[17]。如果是这样,则今之长河当时已存在。大安山远在水定河西,距北京八十里。
  明代县已久废,但自阜成门外西至永定河西均属宛平县玉河乡[18]。乡名应当是从旧县名演变,玉河县及乡北境是否包括玉泉山及玉河在内,尚未能找到更多证据。玉河城所在,《元一统志》己不能确指。可能就是现在石景山南之古城村,距辽南京约四十里。
  赵德钧掘堑在刘仁恭置玉河县后二十来年。可能对高梁河有较大规模疏导。总之,唐前期高梁河有灌溉之利,应当经常疏浚,维修,否则即易为所引浑水淤没。唐后期幽州为卢龙节度使治所。卢龙节度常处于独立或半独立状态,亦应对高梁河疏浚维修以保持幽州近郊粮食的丰产,所以高梁河始终存在。唐末五代幽州近郊常发生战争,特别是契丹入侵,对农业生产不无影响,高梁河似乎也走了下坡路。

  5.辽代高梁河
  赵德钧于晋天福元年(公元936年)降契丹,后晋亦在是年割燕云十六州与契丹,以后幽州属辽,辽以为南京。
  近年发现的辽代古墓也提到高梁河。1957年西郊洪茂沟(今阜成门外,三里河东路和月坛北街交叉处西北角之宏茂东里)出土的辽济阴董府君夫人王氏墓志记“咸雍五年(公元1069年)八月三日归葬于析津府宛平县仁寿乡南刘里之南原,……蓟丘之北,高梁之阴,平岗后隐,广陌西临,”其地北距今长河五里,南距辽南京城西北角四里。另一出土墓志记今西郊百万庄也属仁寿乡,里为陈王里。

  (1)宋、辽高梁河之战
  幽州属辽后四十余年,宋太平兴国四年(公元979年),宋、辽有高梁河之战,为宋、辽南北分立的决定性战役,双方兵力都在十万以上。这一年七月初,宋兵围幽州,先败辽兵。辽大军退屯清河(一作清沙河)北。宋太宗自督兵攻城,驻城之西北,辽兵分三路南攻,战于高梁河,正面耶律沙稍败退,黄昏时辽救兵耶律休哥自西来,耶律斜轸自清河向西南,左右夹击宋军。幽州守城的辽兵也开城助战。第二天宋兵大败,宋太宗仓皇南奔,攻城宋军溃退,辽兵追杀三十余里。战场在今北京西郊,在高梁河西段[19]。
  (2)宋琪建议利用桑干河灌高梁河隔断幽州北路
  高梁河之役后七年(雍熙三年,公元986年),宋兵再攻辽,宋琪建议根据赵德钧的经验利用桑干河攻幽州[20],他说:“其桑干河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灌入高梁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于驻跸寺东引入郊亭淀,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贼骑来援己隔水矣。视此孤垒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归降。”[21]所渭蓟门即蓟城。
  驻跸寺据《元一统志》卷一古迹[22],“在大都丽正门外西南三里,旧城施仁关,大唐宝刹寺也。……改其名曰驻跸,会同七年甲辰岁也(公元944年)。金时毁废。”[23]丽正门在天安门长安街路南。旧城指金中都城,在今宣武区。施仁门为金中都城东面三门的最北一门,约在今骡马市大街魏染胡同口。施仁关在施仁门外。驻跸寺应在南新华街尔面,前门大街西面,珠市口大街北面,或在煤市街至石头胡同附近[24]。
  郊亭今尚有此地名,大郊亭西偏北至天安门约十六七里,小郊亭在东郊高碑店东南二里半,西距天安门二十三四里。《松漠圮闻》:“潞县(今通县)三十里至交亭,三十里至燕。”清人解释为今之高碑店。《元史·河渠志》记通惠河上“郊亭闸二,在都城东南二十五里银王庄,”后“郊亭闸改名平津”。所指郊亭即今之小郊亭附近。
  郊亭和驻跸寺为直东正西,相距二十余里。郊亭淀应当就是郊亭附近及以东直至漷阴(旧漷县)一带的洼地淀泊,辽代有延芳淀及飞放泊等。再东即白河。
  宋琪描述之桑干河似由蓟城西北转向南至城西南再转向东,所谓“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语气似距城不远。如果是这样,则湿水出山后不远,即向东分一支绕蓟城而流,正流自应是东南流的卢沟水[25],东分水道可能是自石景山南东流,或顺车箱渠故道,亦即高梁河西段东流。两道都和后来的金口河相近,也可能就是开金口河所遵循的古自然水道。东流至蓟城北隅,可能就是到现在的玉渊潭附近再向东南转南流。
  据近人探测北京市地下埋藏古河道,自金口旧道向东,再支分向东北者为古高梁河,向东南者过玉渊潭西,再向东南控今莲花河直向南流[26]。水道形势与宋琪所述很近似,惟所谓燕丹陵者不知所在,与《水经·湿水注》所泛蓟城西北之燕王陵亦不甚相合[27]。
  宋琪所述泛滥路线大略如图4所示。驻跸寺在高梁河西岸不过一二里[28]。泛滥之水夹高梁河东北流再东南流,三五日才能弥漫百余里,包括今市区诸海子的停蓄。到今外城珠市口一带东南转向正东流,到今东郊高碑店一带,再东及东南连连一些淀泊,山今通县及漷县村一带入白河。蓟城全隔在水南。

  (3)辽之漷阴旧渠
  《辽史》简略,水利记载很少。燕京近郊有禁种水稻两条,赐水硙一条[29],提及漷阴旧渠一条。漷阴辽为镇,金设县,即今永乐店公社北之漷县村。(辽)统和十二年(公元994年)春正月朔“漷阴镇水。漂溺三十余村,诏疏旧渠。”[30]旧渠不知所指(编者按:应为萧太后运粮河),用以排洪应为较大河流。漷阴东有白河;西有方数百里的延芳淀,后来有卢沟分支的漷河等三四条。所疏浚者不外此等水道淀泊有关之水渠。明代以后有所谓萧太后运粮河等传说,都是金、元河道,并非辽代水渠[31]。(编者按:注释中引用的史料证明了萧太后运粮河为辽代水渠。)
二、金代漕运与高梁河
  公元1125年金灭辽至金贞元元年(公元1153年)迁都燕京改号中都。辽亡前三年金已破燕京;三十年中燕京动乱时不少,受害也深,近郊之农业生产及水道运输受影响不会很小。颇疑高梁河这一时期淤废较快,至金迁都时,水道已不如辽代之完整。
  至都燕后,城市应又恢复繁荣。当时山东河北等路都需要运粮北至中都。漕运所经水“旧黄河行滑州、大名、恩州(冶今武城东、恩城西)、景州(治今东光,、沧州(今沧州市东南)、会川(今青县)之境;漳水东北为御河则通苏门(今辉县)。获嘉,新乡、卫州(治今汲县)、竣州黎阳(今浚县)、卫县(今淇县东)、彰德(今安阳)、磁州、洺州(冶旧水年县城)之馈;衡水则经深州会于滹沱以来献州(冶今献县、清州(冶今青县)之饷,皆合于信安(金县,现在的霸县东信安镇)海堧,溯流而至通州”。[32]当时旧黄河尚可行漕,并未干涸。
  南来漕舟“皆合干信安海堧”,即今天津附近。再“溯流而至通州”即溯白河而上。经武清、香河。漷阴至通州。中都至通州之潞水号称五十里,粮运集中而水道艰涩,为金代漕运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1.高梁河东段通漕之推测
  通州通中都的水道虽三国时已有高梁渠,可是并没有通漕记载。桑干河和白河都利用过。如东汉王梁通温水漕,隋开永济渠,辽之漷阴旧渠都是(编者按:应为萧太后运粮河)。后唐长兴三年(公元932年)夏,幽州节度使赵德钧开“东南河自王马口至淤口长一百六十五里,阔六十五步,深一上二尺以通漕运。舟胜千石。画图以献”[33]。淤口即宋代之信安军,金之信安县。王马口不知所在。唯开东南河通漕很象自信安西北通幽州,最可能是利用卢沟水。不知是否永济渠的改建?永济渠即由这一地区通幽州,见《太平寰宇记》等记载。
  蓟城至通州的水运大致从金代开始。早在金迁都中都后六年(正隆四年,公元1159 年)金人在通州附近潞水上大量造船,准备侵宋。由通州向南航行很方便,中都通州间没有明确记载。
后此五年(大定四年,公元1164年)金世宗于冬十月到密云狩措,看到中都近郊运河湮塞,询问主管官吏,答复是“户部不肯经画,岁久以致如此”[34]。他谴责户部侍郎曹望之说:“有河不加浚,使百姓陆运劳甚!罪在汝等。……宜悉力使漕渠通也”[35]。次年春即调军夫浚冶。
  此事在开金口河前。且为久已存在之运渠,有主管官吏,由于长时期不修浚遂湮废不通。这一旧渠在近郊,(编者按:应为萧太后运粮河)最可能是高梁河东段,即大约相当于近代北护城河下接坝河水道。
  世宗由中部至密云时于中途看到它。否则即温榆河运道,但应算作远郊,还是坝河像些。  这条水道始终不通畅。
  由于桑干河水浊,多泥沙,高梁河西段大约早因失修,淤塞,戾陵堰自唐早期以后无记载,大约已经毁废了。到辽、金时高梁河断了桑干河水源。金世宗时只有坡水、泉水由今南长河东入高梁旧渠,水源是很不充分的。
  2.金口河之开与塞
  上述运河疏浚后五年(大定十年,公元1170年),又议引卢沟水通中都漕运,使“诸路之物可径达京师。”次年十二月开工,自金口引水至中都北城濠,转向东至通州之北入潞水。渠口在今西麻峪村,金代名孟家山,在金口设闸控制。渠道首段循浑河东南流,由今石景山北转东流,径今老山、八宝山北,东至今玉渊潭附近,折向南流入中部北城潦,再东流穿高梁河南支旧道,自今前三门之北,长安街之南东流,至城东即行今通惠河道至通州城北合白河。大定十二年三月完工,施工八十日,实用五十日。

金口河引多沙河流为水源而较径直,河床比降很陡。约略估计:据当时记载金口闸高于都城地平140尺,以每尺合0.30米粗估,麻峪至金中都城址以40里估算,干均比降约千之二。时代稍前的引黄汴渠,据当时量测自开封至泗口(今旰眙县北,为古汴渠入淮处)共840里130步,高程差为19.486丈。[36]

当时汴渠已号坡陡流急,金口渠陡十多倍,流太急,冲刷两岸,不易维护。另一方面,水源含沙量大,水流不能节制,节制则水缓沙停,淤积成浅,不能通航。和汴渠比较,汴渠亦不能设闸节制,靠整治河道,木岸夹狭过水断面等来防淤。金口河靠流速冲刷淤积是没问题的。但木岸等不足以防“啮岸善崩。”所以问题虽相同,一则流速不过大,木岸足以防冲防淤;一则流速过大能防淤不能防冲,结果就不同了。
  金口河并未成功,后来找“专家”(识河道者)助查也解决不了。勉强维持了十几年,由于怕洪水暴涨时有人趁势毁闸灌城。到大定二十七年(公元1187年),宰相建议设双层闸,加强防卫,或者干脆堵塞,改所灌稻田为旱地。终于把它堵塞了。到元初重开金口河,元末开金口新河,都是重蹈复辙,以堵闭告终。
  (金口河)和高梁河相比,车箱渠维持较久,效益不小。金口河效益不显,寿命短促,以失败结束。不同处在前者以灌溉为目的,后者以航运为主;前者对城市无危险,后者对都城有威胁;在工程上,前者河道较迂缓,有清水水源,有淀洎调蓄,后者较直捷,清水水源少,淀泊太小。
  3.通济河(闸河)与天津河之通漕
  金口河口虽堵塞,河道仍在,上段可能有一段利用高梁河西段旧道。向南折入中都城濠,环城成河与莲花池及古洗马沟水相连。自中部东流与高梁河南支旧道交叉,再东即稍后所修之闸河,亦即元通惠河下游段的前身。
  金口堵塞后十三年(承安五年,公元1200年),都水监丞田栎普遍勘视运粮河道。又后五年(泰和五年,公元1205年),金章宗“至霸川,以故漕河浅涩,敕尚书省发山东、河北、河东、中都、北京军夫六千,改凿之。犯屯田户地者,官对给之,民田则多酬其价。”[37]动员军夫地区很广,人数不多,或千宇有误,是六万不是六千。所开漕渠亦不只霸州一处[38]。
  开漕渠,中都至通州大概是重点。乌古论庆寿“泰和四年(公元1204年)迁本局(近侍局)提点,是时议开通州漕河,诏庆寿按视。漕河成,赐银一百五十两,重币十瑞。”[39]韩玉“泰和中建言开通州潞水漕渠,船运至都。升两阶……”[40]这次开河是改引高梁河水为水源,由高梁南支引入金口旧道。南支自积水潭以下可以加工疏浚设闸,自今人民大会堂西偏入金口河。还有自积水潭开的引水渠直接通河。循金口旧道开浚置闸五十里至通州潞水。所谓“金都于燕,东去潞水五十里,故为闸以节高良、白莲潭诸水,以通山东、河北之粟。”[41]闸主要设在通州至中都间,元修通惠河闸尚发现金闸旧址[42]。
  开渠后第二年(泰和六年)定漕河所经府、州、县各官吏都带管漕河事,负责督促漕运和防护维修河道堤岸。同年十二月,通济河设巡河官一员,“与天津河同为一司,通管漕河闸岸,上名天津河巡河官,隶部水监。”[43]

  通济河为这次中都通州段所建闸河的正式名称。天津河应当是指通州以南的漕河,辽代漷阴旧渠也可能就是它的一段。泰和五年修漕渠,这条河应当也开浚过,开凌后定名天津河。[44]  金都水监下设都巡河官,“掌巡视河道,修完堤堰,栽植榆柳,凡河防之事。”“通济河都巡官兼建春宫地分河道。”金建春宫在今南苑附近,附近多水道淀泊。[45]

  金世宗、章宗时代,每岁春秋二运,闸河开前,通州至中部常为陆运。闸河开后三年(泰和八年),“通州刺史张行信言,‘船自通州入闸凡十余日方至京师,而官支五日转脚之费。’遂增给之。”[46]此段坡陡,水少,易浅,行舟甚慢。原定日行十里,五日至中都,后遂改为十余日。更后遂常由陆运而水运废。
  金亡后,元世祖中统三年(公元1262年),郭守敬建议引玉泉水灌漕河,系增加坝河水源通运,事在泰和开闸河后57年,即高梁东段,虽水源有所增加,效果并不大。后三十年遂开通惠河,尽引榆河上源山泉水为源,漕运又有了新发展。
  4.高梁河的南支
  整个高梁水系,辽、金之间已逐渐淤弃。金都燕后曾有疏浚,西段似未恢复。开金口河时,这一段有局部水道可能被利用,后亦废弃。泰和五年(公元1205年)后,东段亦弃置。玉河段及南支由潭、海至入闸河段被控制利用,建有闸坝等工程。并开有人工渠引水灌溉及引水济闸河。南支在闸河以南段似剩有残存水道及湖泊,下至元代亦逐渐淤废。
  大定五年(公元1165年),浚近郊漕渠如为今北城濠及下接坝河段,应利用七里泊(昆明湖前身)及长河为水源,否则水量太小,根本谈不到漕运。长河且远在这时以前早已开通。后此三十三年(承安三年,公元1198年),“命勿毁高梁河闸,从民灌溉。”[47]

  所指闸应为两岸引水灌溉斗门。禁止引灌可能是高梁河水要按济漕渠及供宫廷用水。当时达一段高梁河应有这三项任务。又后七年(泰和五年),开通济河以高梁河及白莲潭为源,高梁河东段应已废弃不用。引七里泊水之玉河(长河)则应开浚通畅。
  (1)白莲潭[48]

  开闸河时,以高梁河及自莲潭水为源。前此八年(承安二年,公元1197年),即有“敕放白莲潭东闸水与百姓溉田”事[47]。白莲潭旧无解释,实即元代之积水潭(包括今什刹海),远较今潭、海为大。所以能开放灌田,又能调节闸河水源。最初白莲潭应包括今北海、中海部分。
  金代于潭南部建离宫,当时称为北宫或北苑。今北海以南部分围在宫城内,改名为太液池。白莲谭遂专指以北部分。延至明代,积水潭尚有莲花池之名。大概是因为里面常种植莲藕。
  太液池之名沿用至清代未改;金北宫虽为离宫,但规焕不小,宫殿多在池东,位置大约相当于元、明、清之宫城或稍北。元代之大内似即以金代基址为准。太液池在宫西偏,中有著名的琼华岛,还有理光台、瑶光楼等建筑,统称西园或西苑,这一名称也为元、明、清所沿用。北宫内最著名的宫殿是太宁宫。
  太宁宫于大定十九年(公元1179年)建成,后改名寿宁,又改寿安,明昌二年(公元1191年)改为万宁,为金世宗、章宗最常去的地方。直到贞佑三年(公元1215年)蒙古兵占中部,始毁弃荒废。
  西园太液池和琼华岛的经营似尚在建太宁宫以前。琼华岛即今北海白塔所在地。岛上之山系人工用土石堆成。上可能取自太液池开浚时,石据旧说系南取自来汴京之艮岳,北取自北边之蒙古。金名寿乐山,元名万寿山,又名万岁山。山上建有著名的广寒殿。
  今团城所在,辽代称为瑶屿,金代称为长松岛,上建有瑶光台、瑶光楼。当时四面都是水,有桥通琼华岛。
  太宁宫创建时即曾引“宫左流泉溉田,岁获稻万斛。”[49]也和“敕放”白莲潭东闸水灌田情况一样。潭水向东有闸控制,有灌溉渠道。至建闸河时还有引水渠道自潭向闸河供水行漕。向南亦有堤闸控制通太液池的水。山池向南可循高梁河南支旧道入闸河,并可过闸河南流(编者按:沿东沟流入东湖)。金代在池南亦建有堤堰,拦蓄池水,并可能建闸控制。蒙古占中部后九年(公元1224年),北宫改为全真道土丘处机的道院。又后三年,太液池南岸崩塌,池水干涸,都流入了东湖。东湖可能在今(虎坊桥东南)金鱼池,龙潭湖一带。自潭池向西亦有水道,南通中都北城濠,可能还不止一条(编者按:有东沟及西沟两条)。
  北宫荒废了差不多五十年,直到至元元年(公元1264年),元人才修复琼华岛、太液池。后三年开始修大都城,以后太液池就圈入皇城内,为宫廷所占有。
  (2)潭下游水道
  白莲潭西通水道大约是元金水河道的一段。元金水河导玉泉水东南流,河道大致和玉河平行,在玉河之南。入城后一段,据近人考证及地下发掘是由西直门南面入城,经今半壁街,柳巷、白塔寺东街,太平桥街,自前泥洼胡同东转,经西斜街、宏庙胡同至甘石桥东再分两支:北支经东斜街、西黄城根街至毛家湾分两支向东通前海及北海;中支经灵境胡同东入中海。
  还有一支白前泥洼西口继续顺太平桥街南行,旧名大明濠,旧说为明代所开。这一支至闹市口街北口转向东,再南。再东(经旧佟辚阁路)至察院胡同东口,南折入民族宫南路,至受水河胡同。头发胡同西口附近和金中部北城潦交叉。更向东入明、清内城南城濠。金代中都城北面三门,最东一门叫光泰门(一名崇智),大约就在中都北城濠和大明濠交又处稍南,即今头发胡同西口附近。

  元金水河先自北而南,再分支自南而北,往复曲折,不易理解。(编者按:怀疑得对!后来蔡蕃先生也认为元金水河不会曲折而行,应该渡水槽跨过西沟,然后沿北皇城根到白莲潭北堤和东堤的高架渠道流到琼华岛。详见《金水河传》)不会况且自北而南顺地坡,自南而北为逆坡。所以能反而北流是由于人工地抬高了金水河水位。《元史·河渠志》记金水河为了保证水质清洁,和其他河道交叉都是用渡槽跨过,这就抬高了河身,所以北支末一段是在分隔积水潭和太液池的堤上,堤下才是潭水。
  如果自然流动则自潭、海向南为顺。最可能的是金代自白莲潭、太液池向西分引再向南通中都北濠,补充城濠水量,沿途可以灌田,也可能更南引入中都城内。明代所挖的大明濠可能只指自金中都北濠至明、清内城南濠一段。自西直门南入城后至前泥洼一段应当是元代修的。它之听以曲折,一方面是利用金代水道,一方面是降低水位。
  除这一水道外,潭池向西分引还有一条可能是从今中海引水(编者按:沿东沟而下),经今西长安街西部向南通中都北城壕。
  白莲潭东边灌溉,主要灌渠有闸控制,所在位置已不可考。近人发掘出的古河道有[50]:元代通惠河道,自什刹前海东引,横穿今地安门外大街,过地安门桥,大约由帽儿胡同转东不压桥胡同、北河胡同,南折沿东安门大街南下,经望恩桥、御河桥、正义路,向东经台基厂二条、船板胡同。大约即于此接金闸河。这条水道是元代按金代已有的河道开挖的,金代即由它供水给闸河。今东单北大街还有一条古沟,自北而南,也可能是自潭引水入闸河的渠道。又自帽儿胡同向东北分一支,曲折东北行,直至今内城东北角北馆会城濠,通坝河。这也可能是金代的灌渠,排水入坝河。元代郭守敬想在这里开渠,大概也是因袭前代的旧道。
  其余尚有自今中海东引,沿西华门大街,横穿故宫,经东华门大街北,至东安门街入通惠河,这也许是元金水河东支的末段,当时并不是自中海引水。元金水河东支是自西向东横过北海北面的堤岸至北海东北角,南折沿北海北夹道至景山公园西北角,稍曲,沿公园西墙南行,这一段已发掘有古沟。可能更南即按自中海东引渠道,原为供东面宫廷用水的金水河东支末段。
  据元人记载,金水河东支尚有一股大约自今北海中夹道向西分水,经过一段石渡槽至琼华岛,供绐岛上的宫殿用水。
  这些水道都可能和金代灌区、引水渠等有因袭关系。还有后代的织女河,由南海东引,经织女桥入中山公园,过天安门前入菖蒲河,东入通惠河,可能是金代以后的。
  潭水向东南原为古高梁河的正流,这时在中南海处建堤闸控制,北面形成太液池,水可由闸门南流,经今石碑胡同至人民大会堂西入金口河旧道亦即闸河道以济运(参阅图5)[51]。
  (3)建春宫及中都以南水道
  辽代蓟城以南之桑干河应湮废于辽、金之间,金代绝无中都南有桑干河记载,卢沟水自今卢沟桥南向东南之正流大约在南苑之南亦不甚远,下游更偏北会白河。南苑之北今之凉水河水系似已初步形成。这一地区多水泊,金代章宗时多次在这里春水猎鹅[52],并建有行宫。承安三年(公元1198年),名行宫为建春宫,为章宗常游幸地。由于附近多水道,所以都水监官属有过济河都巡河官兼管建春宫地区河道(见前)。
  这一地区的淀泊见于《金史》的有姚村淀,即南苑附近淀泊。水道见于《金史》的有蒲河、长河及细河等。姚村在今右安门外草桥东南四顷三村,右安门之南偏东七里许,南偏东距南苑镇十里许[53]。建春宫似应在其南或东。
  蒲、长、细三河仅见于《金史·本纪》,承安四年(公元1199年)“二月乙丑,如建春宫春水。(后四日)己巳,还宫。……(后二日)辛未,如建春宫。……(后四日)乙亥,还宫。……(后三日)戊寅,如建春宫。(后二闩)庚辰,上谕点检司曰:‘自蒲河至长河及细河以东,联常所经行,宫为和买其地,令百姓耕之,仍免其租税。’(后四日)甲申,还宫。 (次日)乙酉,如建春宫。(后三日)戊子,还宫。(后十一日)三月,……己亥,如建春宫。”皇帝经行骚扰践踏特别厉害。这样频繁的来往于都城及建春宫之间,沿途农民无法生活,所以买大片土地为官地,叫老百姓免税耕种。
  自中都至建春宫为向东南,所提及的三条河应为在中部以南及东南地区。其中长河疑即高梁河南支之下游段。以地区讲,有可能。据地下发掘,高梁河横穿闸河更东南过前门箭楼、鲜鱼口长巷三条、芦草园、北桥湾、金鱼池北、红桥街、体育馆西路稍西、跳伞塔、龙潭湖西部,南过护城河,更东南流,当远在今南苑的东南入桑干河。今龙潭湖、金鱼池附近可能留有湖泊,金代称之东湖(参阅图5)。

  金代自泰和五年开闸河后,高梁水入闸河为主要水源,则过闸河之南流旧道可能被堵塞或加以控制,留为溢洪水道,但河岸本身仍应存在。今市西北之古高梁河段名长河,名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金代又称皂河。颇疑皂为高之音讹,长为梁之音讹(读高梁音时,重前一字则讹为皂,重后一字则讹为长)。这样,金中都东南之长河可能即高梁河之旧道,间或有细流流过的河沟。
  长河偏东,蒲河应偏西;细河或为古洗马沟之音转。但此区水系变迁太多,二河已不能确指,大抵今凉水河水系即从此等河流演变而来。今凉水河上源之一的莲花河,由莲花池东南流经金中都城内,南流。这一段今古变化似不大。南流段似傍宫城西垣,应有向东一二分支引入宫城内,故名金水河[54]。再南五中都城西南角,穿南城垣外流。穿城处有水门。蒙古占中部后(约在公元1250年)曾于水门附近建有水磨[55]。出城后大致向东南流会建春宫诸水(参阅图5)。



注释:
[1] 这条穿过城区的古河道,近些年经过地下发掘,才逐渐弄清楚。有人叫做三海大河,实应为古高梁河道,《水经》湿水有过广阳蓟县北之说,高梁河也可能是湿水故道,后改道由清泉河过蓟南。参考孙秀萍:《古代北京城河渠分布》等文。

[2] 根据1928年顺直水引委员全所测五万分之一地图上所标村名。其他地图多名金顶山村,在山的西北坡另有礼(或作李)王坟村。

[3]、[26] 孙秀萍:《古代北京城河渠分布》一文。

[4] 《后魏书》卷六九《裴延俊传》。

[5]《北齐书》卷二二本传,惟只提及修复督亢陂,当为一事。神龟二年亦据卢传推得。

[6] 后代对戾陵堰多误说。明场荣《固安堤记》;“卢沟之河,……至京西四十里石径山之东,……迁徙弗常。后魏,……刘靖,……筑戾陵堰以防之,水患以息。后人思其功,渭之刘师堰。”清王履泰《畿辅安澜志》从其说。

[7] 《北齐书》卷十七《斛律金传》附子《羡传》。

[8] 《水经注》湿余水,导源居庸关山,南流经关之东偏,又南流出关之下口,即今之南口。变为潜流十余里,东经军都县故城(在今昌平县西南土城村,古水道似稍偏西)南。又变为地面水,积为湿余潭。当为西北浦沟水之总汇,如今之俯猊沟、兴隆口沟、白羊城沟、柏峪口沟、高崖口沟等。又东合易荆水。
  “(易荆)水导源西北,经千蓼泉亦曰丁蓼水。东南流经郁山西谓之易荆水。”如易荆水为今之虎峪沟则导源磨盘山南,东南流,千蓼泉当在附近。郁山或指今昌平西北西山口左右之山峰,水自此出山似应流经今旧县村西(今地图为流经村东,旧图有过村西沟道)。“易荆水又东左合虎眼泉,水出平川东南流入易荆水。又东南与孤山之水合,水发川左,导源孤山,东南流入易荆水,谓之塔界水。”虎眼泉即旧说旧县村附近之泉,自今地图中之虎峪沟南流看。孤山当指昌平西南角之小山,水自今百泉庄附近东南流入。
  易荆水“又东径蓟城(北),又东径平昌(昌平)县故城南,又渭之昌平水。《魏氏土地记》曰:蓟城东北一百四十里有昌平城,城西有昌平河。’又东流注湿余水。湿余水又东南流,左右(合)芹城水。”易荆水入湿余水似应在今虎峪沟入北沙河处之东。昌平古城在易荆水东北岸,湿余水北岸,今沙河镇西北。芹城今讹为秦城,远在昌平之东(附图l)。今北沙河尚有青水河之名,易荆音近青,或古音之讹转。

1-居庸关;2-关沟,古湿余水上源;3-南口、古关下口;4-旧县村;5-虎峪沟,古易荆水;
6-虎眼泉;7-孤山水;8-古昌平城;9-沙河鎮;10-秦城,古芹城;11-蔺沟,古芹城水

[9] 从湿水及湿余水名称看,远古时期湿余水或为湿水的一支故道。河道亦应通过这些较洼地区。《水经注》不及南沙河及清河,或二水道之形成主要为此时的开浚。

[10] 《后汉书》卷五十《王霸传》。

[11] 清泉河又名千水,以非因水清得名。千音为清泉之合单,清泉似又为桑干之音讹,浑河之名见于唐人文集(《李卫公会昌一品集·请市蕃马状》)。多泥沙恐自古已然。《水经注》所叙下尾分散及以后河道多变,也是多沙的特征,古今相同。

[12] 参见拙作《唐代幽州至营州的漕运》。

[13] 同上,新河仅见于《水经注》。

[14]《册府元龟》卷四九七。

[15] 《旧唐书·姜师度传》载姜氏“始于蓟门之北,涨水为沟,以备奚,契丹之寇。”《旧唐书·食货志》载此事在神龙三年(公元707年)。《新唐书·地理志》蓟门作蓟州,记于“蓟州·渔阳郡”下,同书本传仍作蓟门。初疑蓟门似指蓟城,涨水为沟即利用高梁河,苦于无据。参另文《唐代幽州至营州的漕运》。

[16]《宋史·宋琪传》,卢师祠,旧说以为正京西八大处,即今之第八处。元代尚有安祖寨之名,见赵盂睢端裳┱募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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