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蕨薇皆成佳味 盈盘苜蓿可佐朝餐 花朝以后,芦苇已然盛了“芦锥子”,趁其长高不到三四寸的时候,齐根剪下,剥去外面绛皮,只剩内心微带牙黄色的嫩穰,在庄舘中称之为“芦笋”,我们只要有一把小刀,出得城外,便可剪得许多。生食加蔴酱,白糖,米醋伴着吃,自然很好,等而下之,就是蘸酱来吃,也可以浮一大白的了。熟食炒丝川汤全可,但没有生食有趣,清明以后,每天凌晨必科听见有卖“取末菜芽”的。而且叫卖的,都是乡间女人,由她的曼声呼唤中,使人惊觉了春又到来。取末菜在国药中名为“败酱草”,考据家以为这便是汉代传入的西域苜蓿,我们不作考证,只知一出郭门俯拾即是的。取末菜分三种,一种是“白根嫩”,根白如玉,叶色深绿,味微苦,一种是“红眼儿虾”,根短有曲,不太莹白,叶有红晕,味作奇苦,城里所卖的只三月以前有白根嫩,仍以红眼儿虾为大宗的,城里缩减到的只此两种,须连根掘起,洗净生食,食法与芦笋同,有防止胃炎的功能。另有一种称家取末菜,上述两种野取末菜,长成不过二三寸高,家取末菜则科高三四尺,茎粗可做大烟枪,菜园畦边(近郊很少),便可种植,随时剪取嫩尖,随剪随长,也可以韭菜一般齐地割取,仍可发芽再生,食法相同,城市没有售卖的,但“菜籽店”有取末菜籽。前李兄冷衷曾种一池,初秋坐庭院种剪以佐酒,左柳兄一定可以记得。再有“灰荠菜”(只是此音),“猪尾巴菜”,前者城内也有生长的,高一二尺,叶如剪绒艾叶,后者出城即有,土坡水边,弥漫皆是,两种虽以菜名,实在以草视之,北平草以菜名的很多,如刺儿菜(大小蓟),扫帚菜,全是不能吃的草类。灰荠菜猪尾巴菜,市内人决没以之作食品的,乡间则用以抄熟拌食,但另有一食法,极富趣味,以前笔者每到假期,必下乡郊遊,一次在北郊遇雨,躲在一个农家暂避,适遇老友卢君,谈起野菜来,他便命令家人掘取末菜一类野菜饷客赏雨,席上荤菜只有一只现煑的白鸡,吃的是一盌碧绿的面条,原来是灰荠菜猪尾巴菜拧汁和面,切成细条,煑以清的鸡汤,味极清腴,我给他起名为“翡翠面”,据卢兄说凉吃最美,但忌加浓色的面料,以免掩蔽了翠绿色泽,不过是欵客之道罢了,农村乐事,真是数不尽的,只求民之父母饶了被压迫的香农,乐事便自多了。还有一种小扁叶的“麻绳菜”,通常用作夏日养鸟倒毛之用,实在抄熟了拌食,也很甜凉可口,不必加醋,自然微酸,春残了,吃玫瑰饼,藤萝饼当然划归,但不如“榆钱糕”的平民化,以嫩的榆钱(北平此处读钱为浅儿),和如小米面中蒸糕,加糖与否杰克,您不要以为这是寒乞相,因为唱双黄的已然告诉我们小米面千馀元一斤了。以外芦塘边的三稜叶小草,掘起来便是小型荸荠的“小菜毛”,甜而味美,虽然没有荸荠水分多而嫩,但是我们没用一个钱啊!我们只好向不自私的大自然求生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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