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国政协所在地曾是清朝多罗顺承恭惠郡王勒克德浑的府第,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民国十年(1921年)时卖给奉系军阀张作霖。张作霖在北京时期,这里是中国北洋军阀的政治和军事的中心,曾经煊赫一时。当时的报纸不写大元帅府(张作霖的大元帅就职典礼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也不写张公馆,而是用大号字标题,大书特书“顺承王府”或“顺成王府”。一切重要新闻皆来源于此。我是这个王府的后裔,亲眼目睹它的变迁,愿意把它的历史变迁和建筑规模,以及我袭爵的过程叙述出来,以供史家参考。 第十五代顺承郡王讷勒赫 王府建在西城 我们这一支的世系是清太祖第二子礼烈亲王代善的第三子颖毅亲王,名叫萨哈璘。他在关外就去世了。他的第三子名叫勒克德浑,在顺治元年封贝勒。顺治二年(1645年)以平南大将军代替豫亲王多铎到江宁(现在南京)督师。在江浙一带曾多次击败明福王所委的大学士马士英等。同年年底因明永历帝所委的湖广总督何腾蛟联合李自成余部攻打湖北,湖北告急。勒克德浑奉命沿江西上,水陆并进,直抵武昌。转战在荆州、襄阳、樊城、彝陵等地,连战连捷。何腾蛟兵败逃入广西。李自成的弟弟李孜及其他将领田见秀、张(耐)[鼐]等多人战败,在军前投降。湖北平定,捷报到京,奉诏班师。论功行赏,勒克德浑被晋封多罗顺承郡王,世袭罔替。这就是清初所谓八大家铁帽子王最后一家的由来。 勒克德浑既然封王,按制度就得赐给府第,但府第的地点在当时是不能随便选择的。这要看受封者是属于哪一翼哪一旗的。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原来在关外建立八旗之初,就把每一个人的户籍都分配到各个旗里,即哪一翼哪个旗第几族、第几甲喇某某佐领下。佐领是最基层单位,是世职,称事管佐领。为了作战的需要,不管是谁,就是皇子皇孙都得编入各旗的佐领下,并且是世世代代永不变更。到了关内又将内城分为左右两翼,东城是左翼,西城是右翼。左翼有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镶白旗。右翼是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由于当时八旗兵是劲旅,战斗力强,同时战争又很频繁,哪里需要,立即出发。战事一了,又要即刻班师。至于当地的善后事宜则交与地方去办理。本身需要的是机动灵活,行动迅速。而领兵的大将都是各旗的亲郡王、贝勒,因此属于哪一翼,哪个旗的王府就必须在该翼的辖区内。我们是属于正红旗右翼头族四甲喇某某佐领下,所以府第就在这右翼的辖区以内,即在西城范围内,坐落在西四牌楼西边的马市桥南。原来在这里从城北到城南蜿蜿蜒蜒有一条明沟。地势低洼,沟又很深,自然就成了附近居民的下水道和垃圾场了,有的地段其环境卫生条件之恶劣,不亚于崇外的龙须沟。只是它的历史更为久远罢了,沟沿两旁用碎砖砌起约3尺高的短墙,以防止行人和车马失足坠落下去。至于沟东沟西的交通,就都依靠架设在沟上许多大大小小的石桥了。小的石桥仅可过人,大的石桥也不过能通行一辆老式轿车而已。这些个石桥都是些无名的桥,只有通渠要道的桥梁才有名字,像马市桥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它是阜成门与西四之间的交通孔道。如今沟没有了,桥也没有了,已成为历史的陈迹,渐渐被人遗忘了。只有西单南的石驸马大桥,由于还保存桥的名字,所以还能说明这里曾经有过一条大沟的历史。因为有沟所以这条街就叫沟沿。民国十年以后改为暗沟,铺上马路。后来又改名佟麟阁路。这个府的东墙外就在沟沿。西墙外是锦什坊街。 特点与变迁 这个府第在明代是做什么用的?是府第?是寺庙?还是民房?已无可考证。但是它有几个特点。一,按清代制度王府正门前应有大石狮子一对,唯独这个府里没有狮子。二,王府的正所即正殿前都不种树。唯独这个正殿前有四棵高大的楸树(另外在东所也有同样两棵大楸树),从街道上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它那虬枝杈丫的树冠。听老一辈人传说“这几棵树还是明代遗留下来的”。这在清代所有府第里是独一无二的。三,各府平时都由一边阿斯门(满语,旁门之意)出入,像礼王府只开西阿斯门,郑王府只开东阿斯门。只有这个府东西阿斯门在白天全都开着,除车马不准通行外,普通行人是可以往来穿过的,所以附近的人们对这里有“穿堂府”之称。 勒克德浑是在顺治三年(1646年)封爵的,从那时候起我们这一家就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直到民国十年以前,大约有270多年。宣统逊位后,我们的生活水平渐渐下降,但还要支撑着空架子。府里还有许多官员,当时旗人的钱粮时有时无,还要给他们补助些津贴费用,所以在经济上就更加困难了。此时有个熟人叫江朝宗的,出于好心吧,建议将这个府第全部出租给当时的皖系军阀徐树铮了。不久发生了直皖战争,皖系失败。奉系军阀是协助直系的,因此奉军以胜利者入京。入京后首先将徐树铮的住所作为战利品给占据了。我们得到消息后前去声明产权是属于我们的。多次联系,不得要领。此时江朝宗也不敢露面了。还是由我们的族长载涛出面,反复联系,才给价7.5万元被迫卖与张作霖了。 图中阴影部分即顺承郡王府 原建筑的规模 现在就我记忆中原来建筑的规模叙述一下。这个府第四面都是府墙,只有东西两个阿斯门供出入之用。里面分成三个部分。正所是主体建筑,是按大清会典所规定的府第规模建筑起来的。东所和西所是附属建筑。 门 大清会典规定,王府的正门应是坐北朝南,由于城市居住条件的限制,不可能都建筑在东西向的街道上。因此在正门以外都要有个宽敞的院落。东西相对各开一个门,东称东阿斯门,西称西阿斯门。这样不管是东西向的街道,还是南北向的街道,都不会影响正门的南北方向。同时正门外大院里还可以停放来访亲友的车、轿、马匹等,不必停放在街道上影响交通了。在两边阿斯门外两旁摆放红漆辖哈木(满语,拒马之意,类似现在的铁栅栏,用以拦车马行人)一对。这个府的东西阿斯门分别是三间筒瓦、有脊、有鸱吻的建筑。中央一间是两扇红漆大门,两旁各有一个单间是为值班人用的。这东西相对的四间值班房都是由骁骑校在那里值班。阿斯门的南北两侧连接府墙,最南面从东到西是一段府墙。北面正中央是五间建筑,正中三间是六扇朱漆大门,门上有金漆门钉七排。在正门外的门道里东西相对每一边放一个红漆枪架,架上各插五支红漆木杆铁头枪(满语叫阿虎枪),平时将枪都用蓝布套起来。两旁各有一间宿卫用房。这个正门的建筑与当时清政府的六部衙门的正门建筑是一样的,所以王府又有“大衙门”之称。正门两侧各有一段府墙,每边都有一个侧门。正门平时不开,如有婚丧等大事才开正门。我们平时出入都是走东侧门。 正所 正门内正中央是高出地面2尺的一条砖石结构的甬路,直达正殿前的月台。月台宽度相当于五间正殿,长约1丈,台两旁有石阶可供上下之用。台后是正殿七间带前后廊子。正殿为双重檐子,琉璃瓦起脊,有鸱吻。这七间殿在庚子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时,被法国军队烧毁了。以后在殿基上砌了一段墙,正中有两扇大门,平时不开。在殿基下东西各有一段墙,每边有一个门供出入之用。现有的正房是在原来的殿基上,作为张作霖的元帅府时建筑的。在这个院里,东西两面各有带廊楼房五间,会典里叫翼楼,我们就叫它东楼西楼。在甬路两旁,东西楼前,每边有两棵高大的楸树。两楼楼上堆放杂物,东楼下层是家务处。西楼下层住着苏拉(满语,杂役的意思)。正门两旁各有三间南房。东面是管事的居住。西面是随侍的居住。 正殿基的后面仍然是一条高出地面的甬路直通到二层殿。二层殿是三间建筑。中间开门实际是个穿堂,平时不开。二层殿东西两侧各有一段墙。每边有一个门,平时出入都是从东门走。二层殿西面是段南北墙,东面有带廊东房三间。在这东房之南仍有三间背西向东的房屋,中间是穿堂通到东院。 在二层殿后又是一个院落北面正中有前后带廊子正殿七间,本是原来王府的神殿。因前面正殿已在庚子年被八国联军烧毁,所以后来就以这层殿为正殿(神殿迁至西所)。这个院东西面均有五间前后带廊的东西配殿。在正殿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段院墙,连接东西两配殿,将这个院子格方。两边墙各开一个屏风门。西屏风门外,东面是正殿的西山墙,连接山墙是南北一道院墙直达后府墙。有一眼水井是苦水,不能饮用。西面也有南北一段墙,有一个随墙门。这个院里有三间西房,是存放俸米的粮库。正殿东西的屏风门外通到东所。 正殿后面是一个东西长的长方院。东、西、北三面都是院墙。北墙正中是一屏风门通到后院。后院有带廊楼房七间,后面就是后府墙了。楼下最西头两间是佛堂。中三间存放杂物。东两间是更夫晚上值班的地方。 正所除说明有重檐、起脊、琉璃瓦以外,其他房屋都是起脊有鸱吻筒瓦的建筑。 张作霖在顺承郡王府 东所 一进东侧门有带廊东房三间,是回事处(相当于传达室),北面是一间垂花门,经常关闭。门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段院墙。 这两段墙都到正所东楼后北山墙处截止,北面就是一段墙。有一个大门,车马到此处停止,门内东面从南到北是一段墙。墙南端有一个随墙门,门内是一个四方院,北房三间,东房两间,是做厨房用的。东墙北端也有一个随墙门通往书房。西面有西房六间。北面三间正中一间是穿堂门。出穿堂门就是正所的二层殿院内。北面是一段院墙,有一个屏风门。门内有带廊西房三间,也就是正所二层殿的东厢房。这里叫随安堂,是会客的地方。北面是一段院墙,有一个屏风门经常关闭。东面是一段院墙,在北端有一道屏风门通往梧桐院。平时都是从这里出入,虽不是东所的主体,但它是重要的通路。 在东侧门的东面还有一个小门,进门是一个小院,院内有一眼甜水井,合府饮用水都是用这里的。此外府里官员的家属居住在附近的,也都用这个井里的水。 东侧门内垂花门里有一个四方院,四面是墙,只在北墙正中有一道屏风门。从屏风门到垂花门是一条砖甬路,其余都是土地,是为练习骑马用的。四周花木扶疏。东墙下有一水池,是为夏季种荷花之用。池旁有一株马尾松,枝杈伸展很远,有木架支撑着。正面有带廊瓦房五间,是书房。左右各有一段院墙。书房中三间是明间,一边一个暗间。我读书就是在东暗间里。在书房廊子两头山墙上各开一个小门。出东小门有一个小院,北房三间叫陈华馆,是会客用的。西面小门外同样有一个小院,有三间北房,是管理书房的人住宿的地方。在这个院的西墙有一个随墙门。这就是上节所说的通往外面的通路。书房正间隔扇后有一个后门。我去书房就是从这里走。书房后面是一个长方院,院里种些花木。北墙正中是一道屏风门。门外是一个东西长的长方院。院内有四棵梧桐树,我们叫它梧桐院。西墙有一个屏风门,它是里外出入必经之路。东面有东房一间,堆放杂物,房后是更道。北面正中是一间垂花门。一进门左右是抄手游廊。正北面是前后带廊北房五间,每边有两间耳房。正房是两个明间,西边一个暗间,东边两个暗间。我当时就住在东二间里。东厢房三间,南边有一个耳房。西厢房三间,南面有一间耳房,耳房旁有一个小门,门内有一个小院是男厕所,西厢房后面是女厕所。在东西厢房前面各有一棵柿子树。正房的东耳房后墙有一个后门,通往后院。后面也是四面游廊。北房五间我姑母住在这里。东厢房五间,是保姆居住的地方,有后门通更道和北面的女厕所。南面有一间耳房,这里有炉灶,是烧水的地方,我们叫它水房,有一个后门通更道。西厢房五间两面都有廊子,中一间是穿堂,北面两间存放箱笼杂物,南面两间是我妹妹和保姆居住的地方。这个院内也有两棵大楸树。树前有假山石,将院落分成南北两部分。中央有一条甬路穿假山而过。假山前有两个牡丹花圃,种有牡丹、芍药等。这个院的后半部北房前,种有西府海棠、李树、樱桃等,我们叫它牡丹院。 北房有后门通后院。后院是一个东西长的长方院,院内有香椿树两棵。东面是一段院墙,墙外就是厕所和更道。北墙就是后府墙。西面有一段墙,有月亮门通西小院。这个院北面是后府墙。西面有三间西房。这里是我姑母用的保姆居住的地方。西面有一段西墙,南到牡丹院西厢房的房山角下厢房后廊北头房山,开一个筒子门。这个院就是正所东面墙的屏风门外。门内有一段假山相隔。西面就是正殿的东房山,院中央有假山做基础,上面有带廊瓦房三间。房后还有假山作基础,上面有一个亭子,题曰“梦亭”。后面就是后府墙,东面是一段墙。西面一段墙有门通往正所的后楼院。这里树木阴森,颇为幽静。在这个院南面假山后有北房三间,院里没有门。门是开在房山,即牡丹院西南角游廊上,这个屋是木板地,是为做库房用的。南面正中有一个比较厚的木板门从里面锁起来。门旁每边开一个小窗户。门外就是正所东配殿的后面;东所的西墙后面是一个南北长的长条院。南面一段院墙,有一个屏风门从里面紧锁着。此处比较隐蔽,记得打张勋的时候,流弹横飞,家里人叫我们兄妹在这里躲避了一上午。 西侧门里实际就是马号。这里是一个独立的院落。西面都是房屋,有放车的车库,里面放着大小鞍车、方车、马车、轿子、班车等,有马棚。总之这里是一个车马大院。但是在这个院的北面正中一间高大的凸前的房屋里面供着马王神的塑像。左右的房子才是车夫、轿夫、马夫的住所。记得马号的达(满语,管理的意思)还是个戴六品顶子的名叫托克端的人。这个院与里面不通,北房后从东到西是一段高墙与后面隔绝。 西所 马号后部即是西所,在正所原正殿基的西部,即西楼北面墙,有门相通。一进门是一小院,有北房三间,这里是存番单(满语,档案的意思)的地方,有个满汉合璧的名字叫番单档房,保管与宗人府等各机关往来公文的地方。西面一段墙有一个门,门内是一个四方大院。只有带廊北房七间,正中有三间厦。这里就是庚子年后迁过来的神殿。东两间前窗设有煮肉大锅。西面是神厨。还存放着萨满跳神的用具,如腰铃及其他乐器等。在这个院的南面有一个四方木栏杆,其中竖立着神杆子。这个院的西墙北端有一个门通到西小院,这是一个空院,西墙就是西府墙,北面墙有一个门,门内有一个大院,东面隔墙就是正所。北面从东到西有一段院墙,这个院空落落的,只有三间西房,是值班人住宿用的。北墙正中有一个屏门,门内是一个东西长的长方院,院内种着松柏树等。北房七间是王府的影堂(即祠堂)。这是一通联没有隔断的七间房,每一间都有红漆描金大神龛一座,供着七代祖先。为什么要供七代呢?这就是“诸侯七庙”的意思吧!影堂后面就是后府墙了。 讷勒赫的福晋 叶赫那拉氏 (慈禧太后的侄女) 在优待清室条件下“袭爵”的经过 民国六年(1917年)旧历正月二十三日,顺承郡王讷勒赫因病去世,谥曰质,全称是多罗顺承质郡王。殁后无子。这在一般家庭中,在宗族里随便选一个孩子承继过来也就算了。但是由于死者不同于一般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在这个家族中还有继承王位的问题。宗族中有男孩子的,辈分又适合的,都有觊觎这个位置之心,他们纷纷报请宗人府(被保留下来的办理清皇室爱新觉罗宗族事务的机构),认为他们的孩子理当继承。宗人府也面临选择王位继承人的问题。我的生父长福与死者是堂兄弟,支派较近。当时的顺王福晋(亲郡王之妻称福晋),以后是我承继过来的母亲,年龄只有30岁。在一些侄辈中以我的年龄最适合,只有7岁。其他人都在十三四岁或以上的年龄,也有太小或是庶出的。顺王福晋认为年龄大的以后不好相处,年龄小的又不好抚养。与宗人府反复磋商后,经宗人府同意,我被选中为顺承质郡王的承继子,王位的继承人,办理了继承手续。其实当时我的实足年龄也不过5周岁多一点。 按大清会典,册封亲郡王的事务应由礼部办理,但是由于清帝逊位以后,清皇室只保留了内务府、宗人府等少数机构,以办理小朝廷的日常事务,所以册封制度也要随之改变了。根据优待条件,这事要由清皇室和中华民国大总统府会同办理。 首先报请宗人府审查我的身份、支属,并得到家庭同意,认为我是可以继承王位的,才由宗人府奏请小朝廷,得到皇帝的批准,再由宗人府转内务府行文到中华民国的大总统府。总统府收到公函后,再下令由造币厂按清皇室规定的尺寸大小打造封册。附带说明一下,郡王印按规定是银制镀金,大约四寸见方厚约一寸,麒麟钮。因是世袭罔替,所以印在本府从不交还,无需打造印章,也没有授印手续。 封册是银制镀金的,长约7寸,宽约2寸5分,一式4块,每块与每块之间连结处,也是用银制镀金的环子,上下两个,共6个连结在一起。这样4块就可以折叠在一起了。册文大意是“清皇室顺承郡王文葵之藩封仍将带砺河山以垂永久”等。末尾是中华民国六年某月某日大总统印。册文和印章都刻在册的里页上。与以前不同的是清制用满文、汉文两种文字,而此册只用汉文一种。封册打造完毕,外用红绸里黄绸面的黄袱子包裹起来,外贴一黄纸标签,上写“多罗顺承郡王文葵封册”。由总统府转送到清皇室。宗人府收到封册后,才着手办理册封的仪式(此册已于1958年交到东城区政协)。 册封亲郡王的使节按规定应以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散秩大臣、礼部侍郎、内阁学士、翰林院侍读或侍讲学士充当正副使。但因年久已记不起正副使是何人了。还有十几名随员,原应由礼部派遣,现已改为宗人府司官充当。仪式的程序,按会典规定,正副使和抬封册的黄彩亭子由太和殿丹陛上出发,然后经由端门、午门而出。但因民国改元,已将外朝的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划出。小朝廷只保留了内廷自乾清门以后的部分。因此正副使及黄彩亭子只能从乾清宫的丹陛上出发,经由乾清门、西华门而出。那里的仪式如何开始,因我不曾亲自看到,也就无从写出了。 事先我们已接到通知某月某日何时前来授册。是日大开府门直到正殿。殿内中央面南背北设一香案,围以彩绘桌帏,上设一铜香炉,内放檀香。东面向西另设一案,上铺红毡,围以彩绘桌帏,准备放封册之用。 当天我们派出一些人轮流探视,待接到册封使节已然就要到达的消息的时候,我穿着吉服,头戴红宝石顶子的红缨帽,身穿袍褂,佩戴朝珠,足登官靴,率领我府内的所有官员,即自四品至九品的所有官员都要翎顶辉煌,穿上吉服,迎接在东阿斯门外(东阿斯门已然改建,即今全国政协传达室的东南侧,与西阿斯门遥遥相对)。 远远看到由宗人府的一名官员为前导。后面是翎顶辉煌、身穿蟒袍补褂的正使在前,副使在后,还有十几名随员跟在后面。身穿红驾衣的銮仪卫的仪仗队引导着由銮仪卫抬着的一个黄彩亭子(所谓黄彩亭子是早已预制成的木制框架,用的时候只用彩绸围裹一下,有的地方编织一下就可以用了。亭顶是宫殿式四出檐的,用黄彩绸盖面,上面用黄彩绸做成简瓦和屋脊的形状。下面四根柱子也用黄彩绸包裹起来。后面用红黄两色彩绸编成十字花纹,作为后墙。前面及左右两面编成门窗,门是三面洞开着。下面用白彩绸围成殿基的形状。亭内平铺一黄缎子寸蟒褥子。在它的上面端放着的就是封册了)缓缓地走来。待到正使将到门前时,我跪在来路的右侧,我府里的所有官员按品级一排一排地跪在我的后面,以迎接天使,等到黄彩亭子抬进阿斯门,我们就起立,率领本府官员随在后面。到了正门前,銮仪卫的仪仗队排列在正门前左右。黄彩亭子则抬上正门中央放平,撤去前面横杆,由副使走到近前,双手捧出封册。 黄彩亭子抬到正门左侧面向外放平。这时我已率领本府所属官员由侧门走向正殿的院内,站立一侧等候。仍然由一名前导官员引导,正使在前、副使捧册在后,率领随员来到正殿。正使副使及在殿内有执事的随员进入殿堂,其余在殿内无执事的随员不进殿内,肃立在殿廊左右。我的本府官员无执事的则在殿阶下左右侍立。当副使捧封册进入殿堂以后,即端放在东面西向的桌案之上。这时赞礼官立于西侧面东,赞礼、正使就位,副使就位,正副使立于香案左侧面西,宣读官就位,立于正副使的右后侧。同时我已率领本府两名官员进入殿内。我的位置是居中面北,立于香案之前,约距香案五步,这是我的跪拜位置。两名本府官员则立于殿门内左右。赞礼官赞礼,我向上行三跪九叩首之礼。行过礼起立,向前走到香案近前跪听宣读。此时宣读官手捧已经译成满文、写在黄纸上的册文宣读一遍。待宣读册文后,我就起立等候,副使来到东侧桌案前捧起封册,交与正使,正使将封册交到我的手中。同时有我本府的一名官员,双手捧一长方红色漆盘,上铺黄绫一方,高举过顶,跪在我的左后侧。待我接过封册转身放在漆盘之内,这名官员才起立,走到东侧的案前跪下,放在案上,然后起立,仍退至殿门之侧侍立。此后我仍退至原来跪拜位置,再向上行三跪九叩首之礼,至此册封之礼才告一段落。所有人依次全部退出正殿。由本府的一名官员引导着正副使及其随员到东配殿内落座献茶,稍事休息一下。此时才以私人之礼相见,表示祝贺。略坐片刻,正使起立率领副使及其随员告辞,仍由正门原路走出。我则率领本府官员随行送至正门外。我仍率领所属官员跪送,待黄亭子过去后,起立回府。至此,一幕册封之礼,才全部完成。 (朝阳区、东城区政协供稿) 作者简介:文仰宸(1911—1992),满族,又名文葵,曾任北京市东城区政协委员。 原载:北京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北京文史资料》第54辑,北京:北京出版社,1996年,第245~252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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