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小市儿”

2024-5-15 08:34|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于润琦

摘要: 老北京四九城外有专门买卖旧物的场所，俗称“小市儿”。外城东有东小市，在崇文门外；西有西小市，在宣武门外。东、西小市又合称南市；北市先在德胜门外桥东北河沿上，后改为什刹海、后海西北角、醇王府西墙外。小市 ...

老北京四九城外有专门买卖旧物的场所，俗称“小市儿”。外城东有东小市，在崇文门外；西有西小市，在宣武门外。东、西小市又合称南市；北市先在德胜门外桥东北河沿上，后改为什刹海、后海西北角、醇王府西墙外。小市儿卖皮货、服装、桌椅、古玩等各色旧货。

据《清稗类钞》记载：“京师崇文门外暨宣武门外，每日晨鸡初唱时，设摊者辄林立，名小市，与江宁之城南二道高井附近所有者同。又名“黑市”，以其不燃灯烛，凭暗中摸索也。物既合购者之意，可随意酬值，其物真者少，赝者多；优者少，劣者多。虽云贸易，实作伪耳。好小利者，往往趋就之，稍不经意，率为伪物，所得不偿失也。且亦有以数百钱而得貂裘，以数十金而得恶衣者，则以穿窬之辈，夜盗夜售，卖者买者，均未详审其物也。后由有司禁之，遂绝。”因为这种小市，有些物品来路不正，多在天未明时成交，又被称作“鬼市”。

鬼市的组成主要是本市的几家旧货铺和几处常摊。有的个人设摊，卖收购的旧物；有的专卖一种货，如衣服、铁物、电料，但是最能吸引买主又提高小市身价的是那些“打鼓的”。他们日间打小鼓走街串巷，收买旧货，早晨到市上售卖。所设的小摊，时有珍本旧书；时有名人字画；有时还真有少些珍品奇宝，确实很有吸引力。“打鼓的”左手大指、二指执小鼓，右手持藤篾相击，或手执包袱，或肩担竹笼。

打鼓的分“打软鼓”“打硬鼓”两种。打硬鼓的专买金银首饰，古玩字画及木器什具等值钱的东西。打软鼓的专收残书旧物、碎铜烂铁等。打硬鼓的日间所收买的物件，珍贵一点的，有本行中人来收买，称为“过行”。有的半路上又卖出去，虽获利较少，免去挑来挑去之劳，也是乐于出售的。打软鼓的，把买来的东西分出类来，到长市、晚市、鬼市上去卖。摆小摊的每日凌晨到鬼市去买货。大摊主多上南市，次一点摊主上北市。他们买货没有准谱儿，但范围很广。他们全有精锐的眼光，哪种货有“行市”，哪种货“疲软”，他们心中有数。但都在赚利标准之下，选择抓买。如：一个没盖的瓷壶，当然不值钱，摆小摊的却能辨认出是东洋瓷还是江西瓷，并能断定随时可以买到合适的壶盖，配在一起，便能卖好价钱。摆小摊的还有专做修理手艺的买卖。如有人专在市上抓买鸦片烟具，没罩的烟灯，缺盖火的烟枪等，全以贱价买进，该配的配，该修的修，重新装饰成完整的烟具，就能赚大钱。这些人靠的是“手勤、眼勤、腿儿勤”。打鼓的以鬼市为卖货的中心，摆小摊的以其为买货中心，他们是鬼市交易的支柱。鬼市摆摊有相对固定的摊位，以便抓货人收买。四五更天，卖货人已把摊位摆定，买货人手提灯笼，直奔各人每日心目中的购物地点，选中几件货品时，收拢一起，然后讨价还价。讲价大的在袖中拉手，以手比数，若只是几毛钱的东西，就说“暗语”，又称“春典”。据《吕祖会春》记载。各行行话都以“嘎”字代表个字，“叫唤嘎”为二，“钩了嘎”为九，是菜行行话。“久字嘎”为七，“终字嘎”为八，是鱼行行话。抓货人有些很有眼光，只给“一口价”，回头便走，诀窍是以多为胜。也有常赔钱的，只好抓“漏货”。只凭运气，买许多内行人看不透的货，有时真能赚大价钱。黑市有“并黏子”的，以一人帮腔，一人充作买主，专蒙逛小市的客人。他们作鬼手段精明，以假充真，蒙外行一蒙一准儿。卖假字画、卖假赵子玉蛐蛐罐、卖假象牙烟枪的大有人在。摆小摊的人一般不会上这种当的。

晚市也是小市儿的一种。以朝阳门外观音寺喇嘛寺一处较有名，还有德胜门外箭楼附近处，安定门内大街，宣武门内大街几处。这几处晚市，各有特点。宣武门晚市比较文雅一点，大多经营古玩字画，有时能买到便宜货。朝阳门、德胜门、安定门几处晚市，除买卖拆改旧物和农具零件外，还卖一种“老虎活”，就是用破旧棉布和旧棉花，做成缝线稀疏的棉衣裤。在当时还是很有销路的。晚市附近还有“袼褙厂”，一些女工由晚市买来做棉衣剩下的碎布头，打成袼褙，做鞋底，配上鞋帮在晚市上出卖，也是有销路的货物。晚市既养活着打鼓的、摆摊的，也养活了一些贫家女子。由于近代文明的发展，电灯在北京的出现，渐渐形成了夜市，最早是正阳门外大街，夜市摆摊售货，大概分两种，一种是卖新货，如洋货摊、文具摊、衣袜摊、食品摊价钱没准儿，因人行事，有时很便宜，有时会“蒙老敢”。另一种是刀尺货，往好里说是旧物翻新，往坏里讲，是专卖假货。这种生意借灯光为障眼，卖旧皮鞋、卖假表、卖假金假银、卖假古董应有尽有，所以真正谨慎人，绝不到夜市去讨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