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崇文、老宣武的穷,你是没见过。你看过老舍的”龙须沟“吧,里面那些破房子,放在天坛四块玉还算是好的呢。” 一位生活在崇文一辈子的老人跟我聊起这些的时候,我努力地在脑海里呈现昔日的场景。不行,想不出来。于是,我开始一点点地探究曾经的老崇文与老宣武,从地名、路名上寻找往日的那些印迹。 四块玉:晚清时期的旗人,已开始往南城迁 四块玉,位于天坛公园的东门以东,这可是老崇文的一大片区域。至少在民国末叶以前,这里还都是些窑坑、苇塘,四下荒无人烟,有些穷人常到这里挖黄土运进城卖。于是,一场雨过后,大大小小的水坑就不计其数了。 四块玉的地名是怎么来的? 按照流传最广的说法:明永乐十八年(1420)修建天坛时,剩下四块大汉白玉,就放在天坛东门外,也就是北京体育馆的老赛车场西北角附近。 时间久了,人们就把这一带称为“四块玉”。 到了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清政府在德国的要求下,为给义和团运动中被杀的德国驻华公使克林德修造牌坊,便把四块汉白玉运到东单。 及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军战败,作为战胜国的中国政府,决定把修建牌坊的石料运至中央公园内,改名“公理战胜”坊。待到1952年的亚非及太平洋会议在京召开,此坊被更名为“保卫和平”坊。 其实,早在晚清时期,四块玉一带就居住了一些满族旗人。虽然数量不多,但毕竟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旗民分治”的城市布局。到了民国以后,汉满民族杂居现象成为常态。这里居住的民众,此时已经不必再区分是满还是汉,他们早已有了个共同身份——“穷人”。 旗人迁至四块玉一带,是因为正蓝旗教场、营房在此设立。由于满人家庭的不断增加,这里进而形成住宅区。甭管内城、外城,无论环境好坏,朝廷要求去哪儿就奔哪儿扎,这是旗人于体制内生存的唯一选项。至于那点微薄的薪水,对于不能从事其它营生的旗人而言,也是断断不可或缺的。 清宣统年间,四块玉被分成了东四块玉与西四块玉。在此后的半个多世纪里,四块玉地区发生了沧海桑田之变。 1955 年,体育馆大街建成,又把东西四块玉分成南北两块。 至1976年,随着天坛路展宽,西四块玉的大部分民房被拆掉。西四块玉南部建成国家体委宿舍大楼、体育报社和体育赛馆,从而堵死了西四块玉胡同北口。在南口一带,有《中国武术》《足球世界》编辑部等。其中,《足球世界》是1980年创刊的。这份杂志曾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广受球迷关注。 幸福东街:法藏寺逐渐消失后的风景 乍听到“幸福东街”的名字,无论如何不会离开飘扬着红旗的时代。 确实,在明代的时候,东街一带名叫法藏寺。这里的主角,毋庸多言,就一准该是法藏寺了。 法藏寺所在的地方,原来叫作霍家桥。这座与霍家有些瓜葛的桥,并没有在史籍资料中留下太多的内容。而法藏寺俗称白塔寺,也被称作弥陀寺。法藏寺为金大定年间兴建,明景泰年间重修。在明代重修之后,其地名改称法塔寺。 (此图乃京籍画家薛智广先生赠我参考) 进入民国以后,法藏寺已然荒废,只留存古塔一座,这便是著名的法藏寺塔了。 关于此塔的记忆,而今还留存在相当一批30后、40后和50后的脑海里,比如,生长在南城的著名作家肖复兴,就曾专门为法藏寺塔撰写过文章: 法藏寺,离汇文中学很近,只有一站公共汽车的路,也就一里多地。出幸福大街的南口,过马路进幸福东街就是了。它紧靠在铁路的西边,火车轰轰地从它身边驰过的时候,应该是一种别样的风景。在同一个蓝天下,现代和历史对峙着,切割着浩渺的时空。 我是1960年开始在汇文读初一。就在那一年,开往北京站的火车一列又一列轰隆隆地通过龙潭湖,从法藏寺的身边驰过。 由于古塔年久失修,且危险到临近它的铁路运输安全。于是政府决定将塔拆除。 民国时期的法藏寺地区,只散居着几十户人家,除了地标古塔外,一片荒凉的郊野景致。自1950年起,市政部门在此建造了 24栋青砖瓦房,并附建生活配套设施,从而形成居民小区,定名幸福村。 就在这一时期,被冠之以“幸福村”、“幸福街”的地方,还不止一两处。 到了1965年,幸福村内的三条街,依照东中西三个方位,被分别命名幸福东街,幸福中街和幸福西街。而今,你能见到的,就只有幸福东街和中街的区域。至于西街,则早在1974年被国家体委扩建的羽毛球馆所占用。 培新街:代替荒坟野冢的,是朗朗的读书之声 培新街,按照字面上的理解,是培育新人的一条街?没错,它就是这个意思。 在培新街出现前的半个多世纪,此地基本上是坑洼碱地、荒坟地,俗称三角地。 1950年代,在培新街区域的北侧,建成崇文区儿童医院,1958年市第二十六中学(现汇文中学)迁建于此。1960年建崇文小学。 旧日的私立汇文中学,在完全脱离了教会之后,于1952年由北京市教育局接管,被定名市第二十六中学。1959年,由于北京火车站的建设,将汇文中学的一大片校舍拆除。二十六中也从东城区的船板胡同迁至培新街。 “如果没有拆掉汇文中学的那片老房子,潞河中学绝不会成为北京地区风景最美的中学。”说这番话的,是潞河中学的一位负责人。其实,没有什么如果,一切都是必然。 1989年9月24日,使用多年的二十六中,最终恢复了汇文中学的校名。该校目前为市重点中学。 汇文中学的知名校友,有“两弹一星”的研制者、八六三计划的倡导者王大珩,有神经科著名医学家王忠诚,有国内顶级的考古学家李学勤,有大物理学家傅鹰,有古人类学家、主持周口店猿人挖掘的贾兰坡,更有而今名满华夏的建筑学家梁思成…… 崇文小学是北京市著名的寄宿制小学之一,1960年建校,原为外国驻华使节的子女就读所设。后来,逐渐成为中央与北京市各单位驻外工作人员子女就学之所。 此后,又相继在南侧建成北京市交通局车务科、一建公司工程队、阀门三厂等单位,从而形成街道。到了1965年,取“培育一代新人”之意,培新街的名字诞生了。 体育馆路:仿佛一场梦未醒,回首已是百年身 至少在1949年前,体育馆路一带,是由坟冢、荒草漫布着的坑洼地。从龙须沟流过来的臭水,经这里汇入龙潭湖。若再往前推,晚清时期的体育馆路一带,南侧有太阳宫、五虎庙、法藏寺,北侧则为玉清观等寺庙,东北方向是绍兴义园。 1952年~1955年,在此兴建了北京第一个大型体育馆——北京体育馆,占地250亩,建筑面积93050平方米。比赛馆可进行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武术和体操等项目的比赛,设有阶梯座位6400个,还有游泳馆、田径馆、自行车赛场和足球训练场,是北京50年代最大的体育馆场。它的规模,早已超过此前京城规模最大的先农坛体育馆。 随着体育馆的兴建,距此不远处又建造了国家体委机关和科研办公大楼。该路中有两条绿化隔离带,快慢车分驶,人行道绿树成荫,备有乘凉座椅。街东、西口各有两组体育运动员人物塑像。春夏秋三季有花,冬季雪挂松枝,景色宜人。 体育馆路大街的东口北侧,1990年建成了天坛饭店。天坛饭店的原址,是玉清观。而这座玉清观,是清康熙年建的庙宇,原名云集观。到了光绪年间,附近街巷的名称,也被叫作玉清观。及至1965年地名革命,这里改称玉清胡同。到了1974年,被民众占用的玉清观最终消失。而今,很少有人会对着天坛饭店,回想起玉清观的尊容。 南岗子:它以前的名字有点儿瘆人 我对南岗子的认知,其实是来源于一座教堂。 南岗子天主堂,始建于清宣统二年(1910)。根据文献记载,当时的北京天主教总堂,拟建一教堂和修女院会,由东交民巷圣米厄尔天主教堂的法国神父、修女等共同筹建。 当时,教会拿到了三块地,总面积约2000平方米。因3块地均在南岗子附近,故统称为南岗子教堂。 1923年仁教会修女集资对教堂进行改、扩建。收购永生巷一带荒地42亩,分东、西两部分建房。其中西部的一块,建教堂1座,即南岗子教堂。1958年教堂关闭,交由崇文区教育局使用。1986年恢复宗教活动。 南二岗子教堂之所以能占据那么多土地,其缘由在于这里大都是些高低不平的坟荒地,四周又有各种义园,整体环境荒凉至极。 南岗子的旧名,叫作“南岗子头”。它的俗称,则叫“打狗巷”。 最初居住于此的贫民,对这些野狗厌恶透顶,所以要打狗。打狗巷之名,也渐渐传开了。 到了宣统时期,打狗巷改名南岗子。此时,南岗子地区的居民人数渐增,已然形成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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