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时期,随着辽南京和金中都的建立,北京逐渐确立了北方政治中心的地位,北京饮食文化步入新的发展阶段。辽南京(燕京)和金中都地区居民的日常饮食,一方面,各民族还保持着本民族的饮食习惯;另一方面,汉族和少数民族的饮食习俗不断地融合,一些少数民族的饮食影响到了汉人的日常饮食,同时,汉族的一些传统饮食也被燕京地区其他民族所接受。 辽代燕京地区不同民族的居民,饮食内容与饮食方式差别很大。 汉族居民以粮食、蔬菜为主,不过,较其他中原地区肉食可能多些。契丹及其他北方民族则以肉食与乳类为主。虽然契丹人很早就注意发展农业,并以粮食充作军食,中京和上京亦种植蔬菜,但对大多数契丹人来说,肉食和乳品仍是主要食品,即使居住在汉族地区的契丹人也不例外。 契丹人的米、面食品比较简单。 米,通常被用来做粥和炒米。辽代的粥多是用小米、糯米煮成。有时也“间啖麦粥”。“麦粥”当是小麦去除麸皮所煮成的粥。辽代的粥,有时除了加米、加水,还要加肉汤或肉块。在食用时,还要再加奶油。 契丹人喜欢吃炒米。宋人沈括在《熙宁使虏图抄》中说:“自过古北口……食止糜粥粆糒。”这里的“粆糒”即干粮,炒米、炒面之属。炒米、炒面便于携带,是游牧、行军的方便食品。这种加工食品的方法,一直被北方民族沿用下来。 馒头,为面食的一种。《辽史·礼志》中多有“行馒头”记载。古之馒头有馅,用猪、羊肉包之以面,外型做得像人头(北宋高承撰《事物纪原》卷九《馒头》)。契丹人的馒头是否有馅,不见记载,但从其后的金代馒头是有馅的判断,辽代亦应如此。出土于北京辽代赵德钧墓的壁画中,就有一幅厨婢揉面图。此图形象地展示了辽代贵族家庭女厨的风貌,是研究古代厨婢不可多得的图像资料。(王仁兴著《中国饮食谈古》,轻工业出版社1985年版) 赵德钧墓壁画中揉面的妇人 fotoe 供图 饼,面食的一种。契丹风俗,人日(正月初七)“煎饼于庭中,谓之‘薰天’”。 点心,有“糯米羊髓饼”,是以糯米饭和白羊髓为饼,做成如拳头大的圆团(南宋叶隆礼著《契丹国志》卷二十七《岁时杂记》)。此外,《辽史·礼志一》有“命中丞奉茶果、饼饵各二器,奠于天神、地祗位。”其中饼饵也是面食。 肉食与乳品是契丹人的必备食物。除牛、羊等家畜外,野猪、兔、狍、鹿、鹅、鱼等猎捕物也是重要食物来源。 肉食的做法,有濡肉、腊肉、肉糜等。 濡,或作胹,即用调味的汤烹煮食物。宋人路振的《乘轺录》载,他出使辽国时受到主人热情宴请,席间有“熊肪羊豚雉兔之肉为濡肉”(宋代江少虞编《宋朝事实苑》卷七十七,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腊肉是用各种野兽、家禽乃至鱼雁等做成肉干,以利保存,为祭祀、待客及日常生活中所必备。《乘轺录》还记载,他出使辽国时途经幽州,契丹官员置宴招待他,席上就有用牛、鹿、熊、貉等肉类做成腊肉,“割之令方正,杂置大盘中”。肉糜,即肉粥,是一种常见的肉食。席间有“骆糜”,或许就是骆驼肉粥。契丹人还有生吃兔肝的习惯。据《燕北杂记》记载,九月九日,“出兔肝生切,以鹿舌酱拌食之”。 乳品的做法有乳粥、乳酪和乳饼等。乳粥是用马、牛、羊乳加野菜等熬煮而成。宋使路振在宴会上,主人先进酪糜,就是指乳粥。许多宋朝使节到燕京,日供乳粥一碗,再加黄油,宋人不习惯,常去油食乳。乳酪是由马、牛、羊乳炼制而成,类似现在蒙古人的奶豆腐。还有乳饼,大约是由乳类与面食加工而成的点心之类。《辽史》中记载,契丹接待客人或宴会上要“进茶点”,大约即指乳饼。 北京市怀柔区庙城镇庙城村出土的辽代六鋬锅 fotoe供图 煮茶图,辽代张文藻墓壁画。这幅壁画反映的是契丹人煮茶的情景,画面中长方形的桌子上摆放着茶具,画面上的几个人忙于煮茶 fotoe 供图 由于多食肉类和乳品,为便于消化,契丹人很爱喝茶,在辽宋贸易中,茶的进口为大宗,而且还输入茶具。辽代燕京一带,有许多茶肆,供人休憩品茗。“燕京茶肆,设双陆局,或五或六,多至十博者,蹴局如南人茶肆中置棋具也”(北宋洪皓著《松漠纪闻》卷二)。辽地本不产茶,人们饮用之茶,除主要来源于与北宋的榷场贸易外,还有一部分是来自邻境馈赠,或以“入贡”为表现形式的交易。如会同三年(940年),太宗幸南京,宴晋及诸国使,“晋遣使进茶药”(《辽史》卷四《太宗纪下》)。 契丹蔬菜种类少,食用方法也较简易,或生食,或做羹汤,有时也将蔬菜与米混杂在一起做成带菜的米饭。在栽培蔬菜得到推广后,辽朝各族人仍喜欢采摘新鲜野菜吃。如政事舍人刘经曾奉命出使宋朝,看见“路中有野韭可食,味绝佳”,于是赋诗曰:“野韭长犹嫩,沙泉浅更清。”(蒋祖怡等整理《全辽诗话》,岳麓书社1992年版)到金朝初年,宋使许亢宗出使金国时,燕京地区的蔬菜种植已很广泛,可知辽南京地区的蔬菜也比较丰富。 辽代炊具,除锅、鼎外,还有鏊子(平底烙锅)、鐎等。在今北京地区发现有辽金铁质炊具,如六鋬锅、鏊、三足铛、罐等(《北京考古四十年》,北京燕山出版社1990年版)。燕京的契丹人喜欢用勺和刀为食具,以便切割肉类和盛乳粥。路振看到,燕京的契丹人宴会上除金银酒器外,以木勺盛汤,以刀子割肉而食,大约契丹人是不大习惯用筷子的。 燕京地区果类丰富,契丹人视为珍品,皇家有专门的果园。种植较多的有枣、栗、桃、杏、梨等,还有西瓜。有些果品经常供应契丹内地,《辽史·太祖纪上》中就有刘守光向契丹进献合欢瓜的记载。合欢瓜是瓜在生长过程中,两个紧邻的瓜出现的连理现象,在古人是作为友好的信物。正由于瓜果难得,契丹人十分注意果品保存技术。常见的有蜜饯、冻梨和酒果。 蜜饯,也称果脯,是用蜜蜡浸渍水果而成,以利长期保存。在契丹贺宋朝生日礼单中就有“蜜晒山果”“蜜渍山果”,亦即蜜饯、果脯之类。蜜渍山果的传统,在北方一直沿用下来。今日北京特产果脯也当是从辽代传承下来的。 冻梨也是契丹人的一种创造。宋人庞元英《文昌杂录》卷一载:“余奉使北辽,至松子岭。旧例,互置酒,行三,时方穷腊,坐上有北京压沙梨,冰冻不可食,接伴使耶律筠取冷水浸,良久,冰皆外结,已而敲去,梨已融释。自尔凡所携柑橘之类,皆用此法,味即如故也。”至今北京西部山区冬季常有冻梨、冻柿子的习惯,这种方法于辽朝就已在北方地区民间流行。 酒果,又称作酒果子,是用酒浸渍的水果,经过如此处理,可以久存。酒果有如现在北方的“醉枣”之类。 辽代燕云地区有酿酒传统。燕京一带农作物种类多,“膏腴蔬蓏、果实、稻粱之类,靡不毕出”,为酿酒提供了充足的原料。酒类除粮食酒外,还有配制酒和果酒。尚豪饮是契丹乃至北方人的一个共同特点,至今亦然。每逢宴饮,客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主人便十分高兴,表现了契丹和许多北方人的豪爽性格。魏泰《东轩笔录》卷十五云:“北番每宴使人,劝酒器不一,其间最大者,剖大瓠之半,范以金,受三升,前后使人无能饮者,惟方偕一举而尽,戎主大喜,至今目为方家瓠,每宴南使,即出之。”所谓“剖大瓠之半”,就是葫芦瓢。这种饮酒风尚,固然说明其原始粗放,同时也体现了契丹人的豪爽性格。 来源:《辽金时期北京居民的日常饮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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