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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清河主街上的店铺

2025-4-11 10:05|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李培忠博士 |来自: 好好用脑

摘要: 感恩阅读我这些文章的朋友,估计各位多是在清河朱房上地一带常住过,短住过,或者走过路过的朋友,而且多是我的同龄人。 其实人生在世,都是走过路过,正如松尾芭蕉所云:“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岁月往返亦如旅人。” ...
    感恩阅读我这些文章的朋友,估计各位多是在清河朱房上地一带常住过,短住过,或者走过路过的朋友,而且多是我的同龄人。

    其实人生在世,都是走过路过,正如松尾芭蕉所云:“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岁月往返亦如旅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长生久视的神仙,生而为人最终的归宿并非度脱生死,而是返回漆黑死寂的乌有之乡。

    人上些年纪,经历过变故,往往怀念幼年生活的场所,似乎是渴望返回自己的出发地,期待能发现持久不变的标记。然而我在2008年夏天回到童年和少年时代熟悉的清河一带,举目所见唯有拆迁留下的废墟。

    假如没有读者或者听众,我独自在脑子里整理情景记忆中留存的痕迹,只能提取出支离破碎的面容、景色、气味、形象、声音,但理不出头绪,就像图片中那些倒塌的房子、破落的街道,缺乏支撑结构,甚至缺乏真实感,不同人的脑子里共享的内容才具有现实感。

    在我少年时代,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早期,每逢星期日,我父母骑自行车驮着我和我弟前往清河街购物。当时的骑行路线是沿毛纺厂南墙根儿往东,直达清河街中部,从下图这个豁口儿进入清河街。

    2008年夏天,我拍这张照片时立足的位置就是清河街的正中央。当时我在威斯康辛大学斯托特分校心理学系担任助理教授,暑假回来,正值奥运前夕,清河一带在拆迁,图片中的纵深位置已经成为一片瓦砾。

    当年清河的河道尚未捋直,在毛纺厂围墙西南角儿位置,有一段儿紧贴马路南侧,我每次坐自行车横梁或后座儿上经过此处,就感到剧烈的恐惧,预想掉河里淹死。其他人包括骑车的父母和跟我同样乘车的弟弟似乎没有这种担心。

    我从未想过跟别人说这件事儿,但每个星期日都在内心深处孤独地经历濒临死亡的恐惧。心里有事儿却不足与外人道,剧烈的心理活动跟周围人彻底隔离,这种自闭的感觉是我生命历程中显著的主题之一。多年之后,我在美国读研究生的时候,硕士阶段的研究选择了焦虑和恐惧的主题,是有深刻的历史渊源的。

    过了那一段儿,河道向南飘移,蜿蜒而去,跟马路之间相隔的农田逐渐宽阔,给我带来劫后余生的幸存喜悦。

副食店和咸带鱼

    我们到达清河之后,从不闲逛,直奔路东的副食店,采购每周只供应一次的咸带鱼,回去之后制作并分享期盼已久的吃食-炸带鱼;有的周末店里没有咸带鱼,代之以墨斗鱼,那味道和质地差太远了,可以说是味同嚼蜡,令人大失所望。

    当时一切资源受到严控,鱼类定量凭票供应。花生、瓜子儿更为稀缺,普通人家春节前夕才能获得购买这些物资的许可。我们吃的主要粮食是玉米面儿,我妈用它蒸窝头,我爸用它烙贴饼子。米和面叫做细粮,属于难得的改善型食品,肉类属于奢侈品。

    上图中的京清综合商店,当年仿佛叫“黑白铁门市部”,我没进去过,当年走过门前瞟了一眼,里头似乎是修锅补盆儿的。清河副食店就在他家对面儿,店里出售的咸带鱼用特制的细钢丝穿着,可挂在自行车把手上,便于携带而且节省包装。男孩儿回家后用钳子把钢丝掰成眼镜形状,挂在脸上。

制作弹弓、弹弓枪、拍元宝

    当年玩具少,男孩普遍酷爱手工。其中一保留节目是以粗铁丝和橡胶手套为原料制作弹弓,你先拿钳子把粗铁丝掰成丫字形的支架,然后从伸缩性强的橡胶手套上剪下两条带子,一头儿分别固定在铁丝架顶端那两个分岔儿的犄角上,还要从劳动手套上剪下一块儿皮革,制作包裹石子儿用的小兜儿,固定在两根带子的自由端,一件弹射武器就完成了,小石头作为子弹能弹射很远。

    另一保留节目是制作弹弓枪,也是男孩专属。基本材料也是铁丝,但比用来制作弹弓的要细,用钳子掰成架子,把橡皮筋儿固定在上面提供弹射,子弹是用纸头叠的饺子形状的颗粒。

    玩儿弹弓枪游戏具有严格的季节性,每年只有一次,季节一到所有男孩儿每人手里拿枪,兜儿里装着子弹,在楼道里你追我赶互相射击,过了那一阵儿就没人玩儿了。

    第三个保留项目是拍三角儿和拍元宝,第一步是采集材料,三角儿的材料是卷烟软包装;第二步是制作道具,把烟盒拆开展平,折叠成等边三角形,几何形状必须精确,要不然人家不跟你玩儿;第三步是举办比赛,把三角形折纸放在地面,几个人蹲着围一圈儿,轮流用手掌击打折纸旁边的地面,制造气流,谁的气流让折纸翻身谁就赢了,地上的折纸就归他了。

    下面的视频是我前几天在列治文的玩具店拍摄的,看见多到泛滥的儿童玩具,不禁感慨万端。我幼年时代小孩儿们获得的感官刺激太贫乏了,原始的动手制作器物的冲动虽然自发地流露出来,但未曾获得栽培,自生自灭。如果我和周围那些小孩儿像如今的小孩儿一样,有这么多资源和机会,没准儿能出一两位高人。

,时长00:09
    副食店酱油柜台的女售货员非常漂亮,有一次她在清河地区联欢会上担任报幕员,一出场观众发出惊叹,都认出她了。

    副食店旁边的铺子卖牛羊肉,记忆中掌柜的头上好像戴回民的白帽,沉默寡言,面部表情始终是中性的,但通过他的目光,你能看出他是具有一定洞察力的明白人。有一回我看见他操作绞肉机手指受伤大量出血,他用包肉的棕色糙纸擦血,脸色仿佛并无疼痛。

理发店

    清河街路西的店铺当中只有两家儿是我熟悉的,理发店和浴池。

    理发店里亮堂堂的,窗户大,店面宽敞,在我的记忆中得有二十个座位,沿三面墙整齐排列,座位面前都挂着明晃晃的镜子。

    一进门南墙上有一黑板,上面写着一溜儿姓氏张王李赵,顾客进去之后拿粉笔把自己的姓氏写在最后,理发师挨个叫,叫到你就把你的名字擦掉。

    那理发店我仿佛只进去过一次,好像是我爸去理发我跟着。他家旁边是烟酒店,当时高级烟可按根儿买,柜台上的中华烟盒盖儿打开,一根一根的烟头儿露出来,你可以让售货员给你拿一根儿。

    我理发都是去毛纺厂西门儿外早点铺旁边的小店,那个位置在马路边儿,靠近清河二小,马路西侧是一片平房,好像叫西上坡儿。理发店门脸儿小,一间屋里摆了两张理发椅,只有一位理发师,四十多岁的女性,保定口音,身材瘦小。

    她理完一位,就休息一会儿,抽半根儿棕黑色的天坛牌小雪茄,喝几口茶。有人递给她白色的普通卷烟,她说抽不惯,她只抽那种雪茄。她喝的花茶泡在原本装水果罐头的玻璃瓶里,沉在底部的茶叶高度大约有整个瓶子的三分之一。她的面色和手指上烟草燃烧留下的痕迹跟茶水的色泽相似。

    理发师一直在跟顾客聊天儿,她女儿在体育学院业余体校训练长跑,教练跟她谈话,让她给小孩儿增加营养,她承诺每周给孩子吃两次牛肉。我每次都是理寸头,她还能理无缝青年式。

清河浴池

    我上高二高三时在北洼路住校,周末回来,去理发店旁边儿的澡堂子洗澡。那一阵子我不像家里人一样去621洗,因为喜欢泡。澡堂子里有两个方形水池,水温不同,右侧池子边上插个牌子,写着“烫池”二字,里边没人,估计一般人受不了那么高温度。

    水池底部和壁上贴白色瓷砖,你沿着边缘出溜下去,沉入水中,坐在台阶上。水池旁边有长凳,有人赤条条俯卧在上边,穿白色制服的人拿白毛巾给他搓后背。泡完就去淋浴,然后裹着浴巾在外间儿的躺椅上休息一会儿。旁边一位中年人点了一根儿烟,泡了一壶茶,我跟他隔着一个铺位都能闻见茉莉花的香味儿。据说浴池晚上改成旅馆,住宿的人就睡在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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