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玉河,很多人感到生疏,包括一些老北京人。原因很简单,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条河一直被埋在地下,是一条暗河。 元代,通惠河贯通,漕船可由通州一直驶入大都城内的积水潭。通惠河在积水潭以下的走向为:万宁桥-东不压桥--北河沿和南河沿大街-台基厂二条-船板胡同-北京站(泡子河)-通州。 从地名中不难判断,北河沿和南河沿大街是河道经过的地方。今北河沿大街西侧有北河胡同、骑河楼街、沙滩北街、沙滩后街、沙滩南巷等,其名字都来源于当年的通惠河。 明朝初年,皇城东扩,通惠河的一部分被圈入城墙内,改称玉河(也称御河)。此后,玉河失去漕运功能,漕运的终点码头也由积水潭改为城外的大通桥。将玉河纳入皇城的原因很多,如嫌过往漕船吵闹,满足皇城供水需求,为皇城增加景观等。 同时,玉河的走向也发生了变化——南出皇城后,经今正义路入前三门护城河,再经崇文门至东便门,流往通州。 玉河上有座东不压桥,建于明永乐年间。东不压桥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其来历有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东不压桥最早叫“东步粮桥”,与之相对,在地安门以西,今北海公园北门外,还有一座“西步粮桥”。元代,这两座桥附近是布匹和粮食的交易集市,慢慢地,“布粮”演化成了“步粮”,后又演化成了“不压”。 还有一种说法是,东不压桥与西不压桥分列地安门东西两侧,明代扩建皇城,北墙压在西边的桥上,故称“西压桥”。而东边的桥没被压上,故称“东不压桥”。 “柳塘莲蒲路迢迢,小憩浑然溽暑消。十里藕花香不断,晚风吹过步粮桥。”这是晚清诗人李静山在什刹海乘凉赏荷时所咏的一首竹枝词。不难想象,步粮桥一带曾是京城的一道亮丽风景。 ▲玉河庵旧址,时值秋季,银杏变黄。 东不压桥为桥闸一体建筑。这里说的闸即“澄清中闸”,为通惠河24闸之一。明皇城东扩后,玉河故道失去行船功能,澄清中闸被废弃不用。 清朝末年和民国时期,玉河被部分改为暗沟。20世纪50年代,北京大搞城市建设,玉河被全部改成暗沟,上面被铺设成马路。同时,玉河沿线的桥梁,包括东不压桥,或被拆除,或被埋于地下。 2007年,在侯仁之等人的呼吁下,北京市实施“玉河历史文化恢复工程”,首先完成了万宁桥至东不压桥的上段河道恢复,其后又完成了东不压桥至澄清下闸的下段河道恢复。玉河由暗变明,昔日“水穿街巷”的历史景观再现京城。 恢复后的河道长1.1公里,起点在万宁桥,终点在北河胡同东口、水簸箕胡同北口,邻近东皇城根遗址公园。其中上段长500米,下段长600米,上下段的分界点就是地安门东大街上的东不压桥。我有一位同事,家住北河胡同,他打小就听老辈人说,胡同下面是一条河,但直到近年才见到它的真容。 与东不压桥一起恢复的,还有玉河庵。我在玉河庵门前看到一座石碑,据考古队负责人张中华在“云上运河”节目中介绍,这是考古队在两年的发掘中最有价值的发现。当时,他们对这条河道究竟叫“玉河”还是“御河”,心里没谱。玉河庵碑的出土令他们喜出望外,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将这段河道定名为玉河。 玉河庵现为春风书院使用,由于濒临玉河,交通方便,很多年轻人喜欢来这里看书、聊天、上网、喝咖啡。 ▲玉河庵门前的运河文化墙,图中人物为郭守敬。 重见天日的玉河,由万宁桥至东不压桥,一幅小桥流水人家景象,更有亭台水榭探入水面。玉河两岸也不乏深宅大院,一位正在遛弯的老大爷指着旁边的广亮大门,说,知道吗,这是跳水明星×××的宅子。在东不压桥西侧,我看到一座石碑,上书“通惠河玉河遗址”,落款是徐苹芳,著名水利专家。 由东不压桥向南,玉河穿过地安门东大街,东流至澄清下闸。河水流到这里,变浅变窄,行人踩着踏脚石就能过河,有小孩子在河边戏水玩耍。引人注目的是,岸边有一座《京杭大运河风物图》青铜浮雕,厚重古朴。自白浮泉开始,直至钱塘江,京杭大运河沿途的民风景物全被浓缩在这幅百米长卷上。 我曾多次沿玉河故道行走,每次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毕竟恢复后的河道太短,希望有一天整条河道都能“亮出来”,那时再走,感觉一定会更好。 ---------- 行走攻略 玉河故道不长,很容易走。走完明渠,不妨“延伸”一下,走走暗渠——北河沿和南河沿大街。沿途看点很多,如皇城根遗址公园、中法大学旧址、北大红楼、东安门(东安桥)遗址、菖蒲河公园等。 东不压桥胡同东接雨儿胡同和福祥胡同,穿过这两条胡同,就是人气火爆的南锣鼓巷。东不压桥胡同28号为詹天佑故居,现为居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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