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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孩子的“童子功”——做饭

2025-8-19 09:43|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刘仰东

摘要: 年轻时自己做饭,岁数大了自己换煤气罐(贾勇 摄影)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有相当数量的北京孩子,自小学三四年级起就开始做饭。这也是逼出来的,家长是双职工,住处没食堂,学校再不能入伙,那时不兴也不可能顿顿 ...

年轻时自己做饭,岁数大了自己换煤气罐(贾勇 摄影)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有相当数量的北京孩子,自小学三四年级起就开始做饭。这也是逼出来的,家长是双职工,住处没食堂,学校再不能入伙,那时不兴也不可能顿顿吃饭馆,不自己动手,就等着挨饿。他们人人可以写一本自己的做饭史。

  有个朋友,自幼由其奶奶照料。小学四年级他奶奶去世时,哥姐或插队或工作。开始,吃饭瞎对付。某日,家里留下四毛午饭钱,他在小饭铺买了五个炸糕,这其实是该当早点吃的。孩子都眼大肚子小,他只吃了三个,就被噎得够戗,连晚饭都没吃下去。他后来带着悔腔回忆说,早知如此,还不如买个黄瓜溜肉片就米饭可口。从此发愤学做饭,从炒鸡蛋做起,不出半年,就能在家开席了。

  我的一个同学,1990年患急性肝炎,住在地坛医院里。晚上有时失眠,躺在病床上,滋味不好受。他就在脑子里过电影,把鱼香肉丝、烧茄子、麻辣豆腐之类的家常菜挨着“做”一遍,都是自小练的本事。我曾目睹他炸过那种拌面条吃的鸡蛋酱,操作并不复杂,但不大常见。程序为:先在碗里磕三四个鸡蛋,打匀;再咕嘟咕嘟倒上相当于鸡蛋三分之二的量的酱油,再打匀;在炒锅里多放点油,烧热后加入葱花,将和着酱油的鸡蛋倒进锅里;待液体趋于固体时,加入味精,端锅。用它拌面条,头一次吃,绝对香。他也是小学三四年级就开始了做饭的经历。

  做饭是技术含量最高的家务活。一般孩子是从熬粥、焖米饭做起,而和面包饺子、蒸窝头、擀面条,而炒鸡蛋、熬白菜,而杀鸡炖肉烧鱼。

  孩子做饭,用凉水煮鸡蛋,下面条,把握不住火候,把菜炒不熟或炒煳了,或咸了淡了,甚至菜刀切了手,种种事故,都不免发生。大人也难免如此,何况孩子。熬粥、焖米饭都不费事但费时,可以一边做饭一边干别的。那时候孩子之间经常串来串去,到了做饭的当口,这家孩子焖上米饭一边看着锅,一边和来玩的孩子聊天的情景,是断不了发生的。反正家长不在,有时候就一起吃了。有个朋友还记得,小时候到邻居家玩,中午三四个孩子一起做饭吃,有一个菜是大白菜炒肉片。一个孩子问,如果顿顿吃上这个,是不是就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另一个孩子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行,到共产主义社会,顿顿吃土豆烧牛肉。

  当年没有整体厨房和现代化的厨具,没有不锈钢水槽、抽油烟机、玻璃钢炉灶和热水器。筒子楼或拿走廊当厨房,或几家人合用一个厨房。谁家伙食如何,一览无余,没秘密可言。四合院里就在屋做饭,后来普遍自搭厨房,“小厨房”是破坏胡同文化的原凶之一,也是方便老百姓炊事的最佳办法。单元楼虽有自家的厨房,也都烟熏火燎的。普及煤气之前,家家在蜂窝煤炉子上做饭,天天得封火、掏炉灰,火筷子、钩子、铲子,是厨房的必备品。上炉子炒菜,无法控制火的旺度,尤其是煮饺子,得以点水的方式配合火候。

  老楼的厨房,水槽是个大水泥池子,除了涮墩布、洗菜、洗碗,还可以把案板支在上面切菜。也没有专用的碗柜,不少人家把机关发的书架戳在厨房里,拉个帘子,放锅碗瓢盆和瓶瓶罐罐。厨房里常使的家伙,以铝制品为多,锅、壶、盆、勺皆然。舀水的葫芦瓢,枣木擀面杖,课桌面大小的案板,都是当年家家厨房里看得见的东西。不少人家吃饭都用陶瓷大碗,也称海碗。70年代以后,高压锅开始进入一些家庭的厨房,提高了做饭的耗时效率。沈阳出品的双喜牌高压锅一时热销。

  我的不少熟人,都是自小就做饭的北京孩子。几十年过去了,现在一起吃饭,还经常能听到做饭的话题,有时候就着桌子上的菜切磋做法,可见艺无止境。

  前些年流行一种家庭聚会,来客每人做一道菜。我曾在这种场合见到这样的事,大家各显神通一番后,一桌子鸡鸭鱼肉吃不了多少,惟有一位客人做的姜味豆角,被一扫而光。这是他小时候随家长在北京饭店开会时吃过并学会的一道菜。

  做起来再简单不过了:把豆角头去尾,整根入锅煮熟后,并排码,然后浇上用姜末、醋、酱油、香油、味精搭配而成的作料即可。  做饭据说是一门艺术,从小做饭的孩子,差不多都是被逼无奈,凑合做熟了填饱肚子而已,动机并非对艺术的追求。所以几十年下来,多数“孩子”的厨艺并未历练到家,至今吃他们做的饭,味道“不过如此”,顶多有一两手自视为看家的手艺,也大多得不到公认。我以前的一个同事,父亲是名厨,湖南人,解放后给毛泽东和彭德怀做过饭,后来曾在马凯餐厅和曲源酒楼掌勺。他也未免于从小做饭,但由于父亲坚决拒绝传艺,不让子女再干这一行,他至今没有得到点滴真传。多年前,我在他家吃过他做的一顿饭,柿子椒炒肉丝之类,属于饿急了吃吃还行的水平。他一直说找个机会让我们尝尝他爸的厨艺,念叨了好几年,两年前的一个秋天,都定好了春节去他家聚会,到时候请他父亲“掂”两个菜,不料年底他父亲突然去世,我们终于未能一品“御厨”的手艺。另一个从小做饭的前同事,现在对色香味都极为挑剔讲究,据他说,是上大学期间,经常到一个同学家听古典音乐的唱片,那位同学的父亲视其为音乐知己,常留他吃饭。该同学乃江苏人,其父厨艺非同一般,他的那点做饭的本事,用他的话说,是那时才“偷艺”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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